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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江畔 才子佳人(1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7082 字 2020-08-15

许多年前,曾经还是靖王的齐瑞和一些勋贵子弟终日厮混于京城玉露坊、银仙阁之时就曾听过江城月云楼的大名,据说它不同于一般的欢场,有美景、美食、美酒、美人“四美”之称。

美景,月云楼临河而建,高台厚榭,碧瓦朱甍,是登高赏月、凭水临风的绝佳所在。

美食,月云楼汇聚各地风味美食,不论何种佳肴美馔,想到即能尝到;

美酒,月云楼的酒乃是朴松子大师所酿,曰“春风酒”,有“一饮天下春”之美名;

美人,月云楼的姑娘不仅千娇百媚,更加能歌善舞,多才多艺,歌舞台一开必座无虚席。

向来才子配佳人,月云楼“四美”之名,吸引的不仅仅是富豪权贵,更有无数文人墨客在此流连,听歌,观舞,赏月,饮酒。文人聚集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吟诗作对,挥毫泼墨,许多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佳句都是从这里流出并传唱开来,月云楼也因此名扬四海,成为业界之翘楚。

月华如练,灯影如虹,将熙熙攘攘的街市照得如同白昼。高朋满座的戏楼舞场,人来人往的茶馆酒舍,大大小小的商铺货摊,形形色色的游客行人,汇聚成一片繁华景象。

齐瑞早就想逛一逛街市,在彤城和侑城都未能成行,到江城可算如愿了。

“期待吗?故地重游。”他问于身旁的人。

他身旁的人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高楼微微笑了一下。虽未回答,答案却写在脸上,齐瑞颇不是滋味道:“是否觉得遗憾?物是人非。”

叶荐清失笑,一拉他的衣袖:“走吧,还不定进得去进不去呢。”

“这天下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齐瑞做骄矜态。

当自己表现出些微的醋意,他心里其实也挺受用的吧。

不冷不热的时节,晴朗的天气,风清月明,这样走一走都觉享受。可惜二人形貌太过出众,一条街,几百步,已不知吸引了多少视线。叶大将军很快绷起脸,谨守礼数,尽职扮演忠诚的护卫。

比起取悦,齐瑞其实更喜欢调侃挤对,以看他窘迫羞赧无措为乐,见他如此,少不得要打趣几句。

“和别人就是把臂同游,相谈甚欢,到我这里却相距三尺,带搭不理,我就那么面目可憎?”

叶荐清闻言一怔,道:“不是。”

“那是为何?”转过身,齐瑞笑吟吟地看着他。

为何独独厚待那人?

眼前掠过溶溶月色之下,大红喜袍的俊美青年与从房顶跃下的黑衣男子大力相拥,欢畅的笑容几乎点亮整个夜空……

“你确定是来用膳而不是翻旧账的?”

他半是窘迫半是无奈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齐瑞极力压抑着去碰触的冲动,冲他眨眨眼:“你不觉得比起用膳,翻旧账更有意思?”

心痒的厉害,已经忍不住在想一会儿要如何耳鬓厮磨才够,似乎怎么都不够……

走出不远,卫琨穿过人群来见礼,说是月云楼有人包下场子宴客,恐人多混杂,问是否换个去处。

“才刚说完天下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这就来打脸了?”还真被他说中了,齐瑞颇为郁闷睨他一眼。

叶荐清想笑,又低头掩饰住,自然而然地向外圈走出两步,将说话的两人挡在川流不息的行人之外,同时也是避一避。

这人总是这般“识趣”,齐瑞暗自一叹,问:“知道都什么人吗?”

卫琨罗列了一些人,大多是江城本地大家、士林才子、书画名流,他说的时候指名道姓,非常清楚,看来已安排内线,很好,齐瑞正想知道这些文人聚在一起都说些什么。

“就这些?”满打满算不过三四十人,“月云楼数十座席,全包了?”

虽然叫月云楼,其所属可不止一座楼,主楼之外,有乐坊、有戏台、有园子,还有轩阁廊榭、亭台屋舍若干,都包下得多大的手笔?

“这倒没有,”卫琨道:“只包了主楼三层,不过属下探听到,此次宴请的主宾是傅三公子。”

“是他呀。”

今日和傅家有缘吗?早上方见过傅家老二,晚上就遇到傅三。傅三虽说不如其大哥二哥精明能干,名气却更大,被称为“书画双绝”,此人好结交天下名士,交游甚广。

“傅三公子这会儿还未到,公子看,要不要属下出面让他别来了。”

齐瑞想了想,道:“能和名满天下的傅三公子同在一处饮宴,咱们该与有荣焉才是。”

虽说是微服私访,也没必要遇见个熟人就退避三舍,就算出乎意料,事后封口的办法也多得是。

见卫琨还有些踯躅,齐瑞道:“不必担心,就算见了面也是他怕咱们,不是咱们怕他,当然最好还是不见。”

“属下明白。”卫琨领命而去。

“其实没必要非去那儿,”卫琨一走,叶荐清便过来道:“据我所知,左近也有几家不错的酒楼。”

那你们当初怎不去别处?齐瑞看着他笑道:“不是说不到月云楼就不算来过江城吗?既然到了江城,怎可不来此处?何况大将军今早不是还说过,天意难测,谁能保证到别处就遇不到熟人?”

叶荐清道:“那也不必非得今日,明日再来不行么?这几日连续赶路,正有些疲乏,不如在江城歇息一日再走。”

一般情形只要他说不,清从不逆着,今日倒少有的坚持。因为不想看到傅三,还是记挂着另一件事?

八月十五,清泉之巅,有客南来,与君尽欢。

看到这样的书信,连他都想去看看呢。

“也并非不行,不过……”齐瑞贴近一步,含着戏谑道:“行军打仗以不知疲倦著称的战神将军也会觉得疲乏?我有些好奇你哪里疲乏了,这儿吗?”捏住他手臂,目光暧昧地向下一扫:“还是那儿?要不回去我帮你捏捏?”

众目睽睽之下被调戏,叶荐清臊的面色爆红,只是怕他太过劳累,竟被说成这样,大庭广众,又无法发作,只能力持镇定地拉开距离,咬牙道:“你收敛些!”

“好,知道了。”齐瑞笑逐颜开。

却暗自叹息,难得出来,他何尝不想走走停停、悠闲惬意地四处游玩,可要在两个月内完成一次甄选,必要紧锣密鼓才行。如今选妃的旨意已下,消息很快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开来,所以非但不能停留,明日开始还要逐渐远离繁华郡城,去走消息闭塞的偏僻之路。

“几位兄台听说了吗?侑城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声音突然传进耳中,齐瑞驻足。

声音是从路旁的茶肆中传出,话音未落,好几个声音同时问:“什么大事啊?快说……”

“听说昨夜夜半时分,有贼人潜入侑城之中,手执利刃杀了好上百人,凶残之极……侑城太守都急了,下令全城封锁,调动军队都没抓到人……”

“有这等事?你听谁说的?”

“小弟来的时候不是过码头那边吗?看到好些人都聚在那里,连顾家、胡家、冯家的管事都在,知道肯定有事,就凑过去打听,原来从侑城发来的船晚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到,都急坏了。可巧我过去时顾家的商船到了,听船上的伙计说,那三名贼人极其嚣张,行凶之后非但没躲起来,反而大模大样地出现在码头,公然抢船……对了,那三名贼人就是乘船逃走的,你说他会不会到咱们江城来?不行,不行,小弟得赶紧家去,抱歉了诸位。”

“哎,你别走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伙计还说什么了?”

“就是,瞎担心什么,你都知道了,官府肯定早已知悉,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去河岸和城门布防了……”

侑城毕竟不在近前,那则消息如一块石子扔进大河,仅仅荡起几圈涟漪,添些谈资罢了,并未引起多大的动静,街市依然红火热闹。

有暗卫过来,告知包厢已安排好。

时近中秋,凸月渐盈,皎皎月光,照得烟锁雾笼的河面越发深邃迷离,闻名遐迩的月云楼就伫立在侑水之侧,长串大红宫灯高悬,映出三层楼阁朱栏曲槛,雕梁绣柱。晚风轻拂,送来丝竹管乐风中流淌,沁人酒香溢满街巷,给这座巍峨精巧的高楼平添几许风流。

到了门口齐瑞才理解,为何说月云楼不同于一般的欢场?

没有楼上楼下红袖招招,没有莺声燕语娇声揽客,没有环肥燕瘦拥簇环绕,甚至没有打扮俗艳的鸨母热情招呼,高高的门楼上只见蓝底烫金额匾上书三个朱红大字“月云楼”,两侧楹联飞扬的笔意书写:江城江畔江川月,烟雨烟波烟水云。

字是好字,联更是好联,短短14个字,便仿佛看到江城之畔,江川之上,烟波如雨,烟水如云,高楼明月,云窗雾阁,又恰到好处地嵌入这‘月云’二字,不禁问道:“这是何人所书?”

“字是邹璞邹先生所书,楹联出自孟严辉孟相公。”门口雪青衣裙的垂鬟少女福身答道。

横州邹璞,甘州孟严辉,齐瑞微诧了一下,入内才知不止这两人,还有许多当世名家的字画诗作在墙上、柱上、檐上、廊上,栉比鳞次一般密密排列,与轻柔的帐幔、袅袅的熏香、精致的摆设、安静知礼的少女一起,彰显出月云楼非同一般的品味和底蕴。

诗词齐瑞不行,却很喜欢书法,难得这么多当世名家的字放在一处,便饶有兴味地欣赏起来。

叶荐清看得也极为入神,行到靠近楼梯处,眼神忽而一凝,脚步顿了顿。

楼梯侧后方墙上挂了一幅狂乱草书,字如龙蛇飞舞,银钩铁画,纵横奔逸,笔意连绵,尽得草书之真谛。好字!透过这篇字,就能感受到书者当时挥毫落纸、洒脱不羁的风采。

如此好字竟放在这么不显眼的地方,齐瑞甚感诧异,向下看去,发现未曾署名,问于叶家郎君:“可知这是何人所书?”

这样拓落不羁的字体,不知怎的竟给人一种繁华落尽、寂寞如雪之感。

叶荐清敛目,摇了摇头,道:“时候不早,上去吧。”手掌扶在齐瑞后肩,催促地轻推一下。

他要是不催,齐瑞可能就上楼了,这一催反而不走了。

那些言官总说大将军桀骜、乖张、我行我素、目中无人,其实,他为人再古板端谨不过,如非必要,绝不会主动碰触他人。

“难得看到这么好的草书,方才光顾看字了,还没注意写的是什么呢。”

草书,尤其是狂草,其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即便齐瑞极好此道,若有那个大臣写奏章用了这种笔体,也都挨板子,皆因其辨识起来很费力气。

转过楼梯,整篇字一览无遗,纸质润白,墨迹饱满,字体奔放,迎头一句:“燕语莺啼报春日……”连在一起如行云流水,每个字单看又笔老墨秀,越看越觉得好。

目光赞赏地在上面停了片刻,正欲向下看,却听有人激动地跑进来:“傅三公子到了,傅三公子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齐齐向门口望去,门楼外,带着傅家族徽的马车稳稳停下,护卫奏请下车,御夫放置脚踏,随从掀开车帘,几个人快步迎上前。

齐瑞回身方欲上楼,又一群人锵锵从楼上疾步下来,衣带挂风与他擦肩而过,叶荐清抬手臂遮挡,以免有人冲撞。

这些人里有迎客的,更多却是慕名去看的,就连原本安静侍立的垂鬟少女也有些躁动,聚在一起兴奋地翘首以望。

人群还未走完,门楼那边已经寒暄上了,一个清健爽朗的声音道:“傅三来迟,让诸君久等,抱歉,抱歉。”

“不迟不迟,三公子一路辛苦,快请进吧。”有持重的声音客气着,也有轻快的声音开着玩笑:“怎么不迟,这都月上中天了,咱们这些人等不要紧,那儿还有佳人呢,让美人望眼欲穿,这可不对哦,该罚该罚……”

“罚酒三杯……”

“诗五首……”

“字十行……”

“画百张……”

“去,你想把三公子累坏呀……”

“这不是顺着说的吗?”

哈哈哈哈,一片笑声中,不知哪个加了句:“三公子今日可落笔乎?心静乎?”

又是一阵大笑,连齐瑞也忍俊不禁。

这些人不论家世名声,均与傅三不可同日而语,却能如此笑闹不羁,傅三公子,果然交游甚广。

傅三出身名门,天性旷达,为人慷慨,急公好义,是世家公子中少有的性情中人。

当年先帝经由大长公主之手看过他的画后,极为喜爱,恰逢春日,百花盛开,便召其御花园作画。傅三公子应诏而来,画了几笔却把纸一揉,说不行,画不出。

先帝问为何,他道,衣饰繁复,影响落笔。

先帝大笑,准其便宜行事,于是傅三当着圣上和众多贵胄,摘峨冠,解博带,脱外袍,正欲脱靴被忍无可忍的傅大人喝骂一句才作罢,如此画将起来,画了两笔又把纸一揉,说不行,人声嘈杂让他心不静。

先帝下令任何人不准出声,包括傅大人在内。

傅三公子这才开始挥毫拨墨,果然心无旁骛,落笔如风。许是太过心无旁骛,竟让他忘了身在何处,画作完成后执笔哈哈一笑,说了句,等晾干了再收,居然往花丛边上一躺,呼呼大睡起来。

众人憋了半天,有那等得不耐烦的也被他这番作为逗得大笑,先帝捶着桌子笑得喘不过气来,傅三这才醒悟,连连告罪。先帝非但未怪,反而说其脱俗旷达,真名士也,让气得头顶冒火的傅大人莫要苛责于他。

傅三得了圣眷,名头更响,其后很长时间,但凡他作画,总不免有人问一句:“三公子今日可落笔乎?心静乎?”

这句出于上面那事,也缘于后来一件事。

那年,大长公主府一株珍稀牡丹盛开,当时还是侯爷的向子湮邀其作画,为此还专门备了宽松的衣裳,傅三公子落落大方地换了,潇洒执笔,却迟迟不落,向侯爷问怎么了,他道:“有荐清在,无心看花。”众人愕然,随即哄堂大笑。

这件事是周坎说给齐瑞的听,他当时边笑边遗憾道:“可惜没有亲眼见到叶家那位将军的窘态。”世家子弟都有自己的圈子,向子湮邀去赏花的自然都是好友,周坎并非那个圈子的,故而只能道听途说。

齐瑞当时问:“傅三和叶将军很熟吗?”熟到敢于公然拿他最介意的事说嘴?

周坎道:“傅家和叶家是姻亲,关系一向亲厚,他俩年纪相当,应该算儿时友吧。”

后来听说不仅是儿时友,两人幼时就曾玩儿在一处。

很多年前,也是向侯爷的宴会上,也不知谁出的题儿,一众纨绔都把平生最得意之事拿出来供众人品评。说什么的都有,做了什么文章、谱了什么曲子、猎到何种猛兽、种出何种名花,甚至有人把得了某位花魁的青眼都说了出来,引得众人哄笑。

那时的傅三刚在书画上展露头角,众人都以为他会说此事,没想到他哈哈一笑,道,“不才曾与叶将军过招,大战十几合,侥幸没输。”

姓叶的将军就那一位,还刚于百万军中取了滕王首级,这牛吹的,谁能相信?

偏偏大长公主证明属实,于是傅三公子拔得头筹,令人啧啧称奇。传言都到了先帝耳中,他问傅大人:“你家三儿也习武?不知师从何人?”

为人端方的傅大人不明所以,旁边却乐坏了向侯爷,他笑得说不出话,半晌才伸出三根手指,说了三个字:“时三岁。”

幼时打过架,少时曾同窗,可见多么亲近,谁知后来也渐行渐远,因为叶家另一位郎君。

楼上的人将将走完,叶荐清放下挡在他身侧的手臂,齐瑞撩了撩袍角,提步上楼。

刚踏上几步,迎面一个长的颇富态的华服青年,不知是太过心急,还是被什么惊到,突然趔趄了一下,脚下踏空,只听他“啊呀”一声,宽大的衣袖胡乱挥舞,圆滚滚的身体直冲着齐瑞倒将下来。这身型一摔,恐将头破血流不说,还不得把楼梯都砸塌了?楼梯砸榻不要紧,他们的行迹可就无法隐藏了。

不能让他在这里出状况,齐瑞的手在脑子想到之前就伸了出去,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抢先一步横臂拦在那人肩腋处,轻巧一托再一推,那人踏空的脚稳稳落回原地,圆滚滚的身体惯性后仰,在险险仰倒时又被那只手搭住肩头稳住。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出奇,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似乎只是伸了下臂扶了下肩,那人就回到趔趄之前的状态,无声无息地,让齐瑞倏忽间有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看看自己伸出去还未顾上收回的手,荐清若不出手,他亦能够将其推开,让其不摔倒,却绝对做不到这般不落痕迹。

富态公子扶了扶头上的儒冠,又看了看脚下,似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惊魂乍定地抬手作揖:“多谢兄台相……”,“助”字还未出口就被生生吞了下去,楞在当地。

齐瑞扑哧一笑,这人最讨厌被人注目,一直有意无意地将面孔隐在暗处,灯火再亮毕竟也不如白昼,又穿了件黑沉沉的素面儿布袍,在月云楼一水儿的锦衣华服之中,极不起眼。这会儿阴错阳差竟被人一眼打个正着,还看起来没完,肯定该恼了。

果然,那位“怕看的”沉下脸:“请让一下。”

富态公子倒听话,愣愣地把堵住楼梯大半的身躯往旁边一挪,愣愣地看着他从身旁经过。

齐瑞又想笑了,这些年他除了进宫不得不换上官服之外,其余只肯穿素面儿布袍,对绫罗锦缎、团花云纹之类一概敬谢不敏,连自己看不过眼送去的也不见穿,问起就说时常练武,那些不耐穿。其实是深知自己形容招眼,穿衣上便想尽量简朴些。却不知锦衣华服固然让他俊得无法逼视,布衣素服与他的容貌和俨然气度冲击而成的反差更加令人震惊,这算不算矫枉过正?

这边,被大将军“搂了”一下免于灾祸的富态公子还在楞楞出神;那边,热闹的“相见欢”之后,有人问:“三公子从侑城而来才耽搁了吗?听说昨夜侑城发生了大事,死了上百人,可是真的?”

“上百人?”傅三吓了一跳:“某此次未走侑城,不曾听说,发生了何事?我二兄怎样?”

“无事,无事,三公子舟车劳顿,快进去吧,进去再说。”

楼梯上,富态公子突然清醒过来,急切的声音道:“兄台,这位兄台,请留步……”

看他的意思还想跟过来,卫琨和隐在一旁暗卫一起,两厢一挤,阻住了他的脚步和视线。

这边,齐瑞不紧不慢踏上二楼;那边,被众人拥簇的傅三公子也进到内堂,边走边问:“得有一年没来了,这里可添了什么佳作?”

“很有几篇呢,三公子请看此画。”

“顾兄稍待……”有人跑过去遮住落款:“来来来,三公子猜猜是何人所作?”

傅三指着那人笑骂一句,看向面前的画作:“濯足沧浪思涉江,独醒独清又何妨?这幅屈子涉江图是松晖先生的大作吧?”

“正是松晖先生今年端午所作,三公子好眼力。”

众人赞叹,还要请他再看,傅三忽道:“顾兄来信说有幅字想让某一观,不知是那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