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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其罪 止戈为武(1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7471 字 2020-08-15

路上再没耽搁,傍晚之前赶到了京畿四城中最大的彤城。

暗卫已安排好食宿,卫琨等在客栈。

方一照面,叶荐清就迅速避了开去,卫琨躬身低头相送。

齐瑞吩咐不急摆饭,与卫琨说起那三人。

作为暗卫统领,江湖的情形卫琨也时常关注,各大门派的高手也了然于胸,却从未听说过这三人,恐怕真是久不出世的宗师弟子。

齐瑞却不在意什么宗师弟子,考较道:“卫琨,你可知如何让一个武艺极高、没有恶名的人在江湖无法立足?”

卫琨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很好,”齐瑞赞许道:“去吧,十日内,让那老叟身怀宗师秘籍的消息传遍江湖。不过,咱们的人不可插手。”

秘籍与宝物,向来是江湖争斗的最佳推手,而大规模的争斗仇杀,也是削弱江湖力量的最佳途径,这个消息一抛出,朝廷兵不血刃就可坐收渔利。

那老叟不是傲气地说境界之下,武功多高都不放在眼里吗?若相同境界的高手呢?江湖中总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毕竟是宗师秘籍,对他这种半吊子或许没啥吸引力,但是对于那些有望或者自以为有望成为宗师的高手,哪个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卑贱,呵,朝不保夕之时,再看他如何高贵。

对于江湖,历代帝王恐怕没有一个比齐瑞更加了解,也没有一个比他更加忌惮。

江湖,可以有,高手,也可以有,但绝不能太强太多。尤其是老叟这种高手,那老叟若被人收买谋刺,那些侍卫恐怕挡不住。

江湖水深,他深知,不出世的高手不胜枚举,这些人不碍事他自然不会去招惹,但若出来寻衅,也绝不容姑息。

江湖有仁心仁德的大侠,他更知,但江湖草莽大多都以藐视皇权为荣,甚至把这当做炫耀的资本,这些人没有忠君之心,不尊圣人教化,不受规则约束,崇尚武勇逞强斗狠无所顾忌,凭着狭隘的江湖义气就敢妄称“侠”,殊为可笑。

更有那封山圈地、拉帮结派、欺行霸市、扰乱秩序、危害一方的所谓“豪杰”,什么快意恩仇,说白了就是对朝廷律法的无视和鞭挞。

江湖对于朝堂来说,永远是反向的存在,他既在此位,必要维护皇权尊严。倘若有武勇的人都去快意恩仇了,这天下非乱不可。

幸好,这天下还有另一种武勇。

圣人云:慈故能勇,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

圣人还云: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记得荐清曾说过:“人生在世,无论到何种境地都不可失了敬畏之心。”

江湖之勇在于敢,他的勇却有太多的不敢。

因慈悲而勇,因敬畏而不敢,齐瑞爱极这样的勇。

若非如此,又凭什么绑得住他?

他心里装着君臣大义,他期盼江山稳固社稷安康,只要自己立足于此,他就只能屈心抑志,不断退让。

他百般不愿欠人恩情,却偏偏栽在这两个字上了,先困于恩,再困于情,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恰如宿命,明明早就看透,却依然跳不出这个圈子。

都说君子可欺之以方,齐瑞深以为然,尽管荐清自己不承认,却的的确确是真君子,因此,才可欺。

卫琨告退后,齐瑞擦了把脸出门,很容易就在马厩找到了某人。

白天太阳大,热得够呛,到了傍晚反而阴下来,凉风阵阵,谷草枯黄,显出几分秋意。

不论什么地方的马厩,味道都不怎么好。

齐瑞皱眉:“不是叫人照料了,莫非他们竟敢偷懒?”

“完事了,”叶荐清把木桶和刷子放到一边,拍拍身上:“我去清洗,你先用饭吧。”

“你不高兴,”感觉他情绪有些低落,齐瑞问道:“是不是因为卫琨他们?这个,我忘了跟你说……”

“你要随时掌控家里的情形,是离不开卫琨他们的,这样安排很对。”

他把理由都说了,要自己如何辩解?齐瑞只得道:“对不住……”

清,咱们出趟门吧,我安排一下,过几天就走,就咱俩……

叶荐清低头,拎起卸下来的马鞍:“是我想岔了,没事,你先去吧。”

“是我没说明白,”齐瑞从他手中抢过马鞍,搭在臂上,以他并肩而行:“他们日间不会跟着,只在沿途城镇等待,咱们到了就打发他们走,不会影响什么,这样可以省很多事,你也轻松些。”

叶荐清转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带着莫名的意味,看得齐瑞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忐忑口气便冲起来:“干嘛这样看我?圣上和大将军一起离京微服私访不行吗?为稳妥起见提前安排食宿不行吗?他们要是因此而乱说,我一个个砍了脑袋。”

“你考虑得很周全,”叶荐清收回目光:“不过,有侍从随行岂不更轻松?有护卫看顾岂不更稳妥?也省得我被人当成公子的下人。”

齐瑞噎住,听他平静的声音道:“明日起,还请公子自带随扈。”

彤城是来往京师的咽喉所在,四通八达,最兴旺的就是客栈业了,彤城的客栈星罗棋布,几步就有一个,风格各异,规模宏大。

他们住的虽不是彤城最好的客栈,却是最为幽静别致的一个,内有秀雅园林,分隔庭院,馆舍错落,互不干扰。卫琨包下了一个前院有花,后院临水的小院落,三间房舍,收拾得很是干净舒适。

有招到无招,有形到无形,有意到无意……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有无相生,永无止境……

叶荐清站在水边,手里捏着根筷子,他并没有整根筷子扔出去,而是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反复试,一根用完,齐瑞就递上另一根,用了十来根之后,他却不再接了。

齐瑞关心问:“怎么?”

叶荐清面无表情,右手轻抬,两根手指夹住一片飘落的柳叶,停了一瞬,翻腕挥出,一道细小的绿影从他手中无声无息地飞出,片刻之后,探入水中的几根柳条从中而断,落在平静的水面上,发出几声细微的声响。

“好!”齐瑞鼓掌,又一次为他悟性感到心惊。

叶荐清看了他一眼:“赶了一天的路,怎还不去休息?”

齐瑞笑道:“据说彤城颇为热闹,我还想出去转一圈呢。”

越是外来人多的地方,寻欢作乐的场所越多,已有好多年没去过那种地方,颇想去看看有何变化,尤其拉着他一起,应该挺有意思。

叶荐清抬头看天:“你要去的话多带几名侍卫,我回房了。”

还在生气?这人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回倒有些久了。

齐瑞道:“不敢出去,莫不是怕输了赌局?”

叶荐清皱了皱眉:“天气不好,你最好也别去了,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为好。”说着转身往回走。

激将法也没用了。

“清,”齐瑞在他走过时从后面拦腰抱住:“今日是我对不住,明日你当公子爷,我当你的仆从。”

叶荐清道:“那可当不起。”

齐瑞紧紧搂着他的腰:“还有那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嫌不够,咬回来好了,我给你咬,咬多少下都没关系……”

咬哪儿都没关系……这句想想就旖旎,清脸皮薄,还是别说了。

一说这个,叶荐清更气,用力拉开他的手,径自进屋。

齐瑞揉揉手臂,居然使这么大劲。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不,甚至算不上谎言,只是个稍微有些故意的误解,就气成这样,要是知道选妃的事……

那时他算过,他们七天后离京,选妃旨意十天后下,晚三天,消息传播的速度不会快过千里马,而更加关键的那道旨意最少还要一个月后。师傅的道场不被俗世所扰,等他们从山上下来,一切都已明朗,那时再说才可取信。

取信,齐瑞揉揉眉心,不想独自回房,干脆坐到后院石墩上。

天阴将雨,月掩星沉,廊下挂灯被飒飒秋风吹得不住晃动,阵阵凉意袭来。

君子可欺之以方,却难罔以非其道,后面这句齐瑞更加深有体会。

荐清一生困于恩情,但是怎样的恩情都无法让他放弃心中秉承的道义和为人的操守。

家国危难,事可从权,莫怀远还是最了解他的。当初若非先帝的行为危及家国,他未必会弃枪断恩,逼其放权。

对于另一个危及家国的人,他更是给予了无情的打击。

当年澜被押解回京,齐瑞去见过他一面。

寒冷阴暗的囚室,昔日储君靠墙箕踞而坐。

“失礼了,”看到今非昔比的六弟,齐澜抬腕拱手,一如当年亲切笑道:“六弟勿怪,为兄这腿不中用,一遇冷就伸不直。”

不仅伸不直,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也不仅是腿,还有一身的病,太医说,受损太过,命不久矣。说实话,齐瑞没想到他会活着回来,以为以他的骄傲,被擒时就该自尽了。

昔日储君慢饮烈酒,笑容华丽而讽刺:“命运如此‘厚待’,澜岂能不走到最后,看一看还有多少惊喜。”他笑着打量齐瑞:“这不就是个天大的惊喜,能看到我的好六弟登基坐上至尊之位。”

即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即使身陷囹圄旦夕将死,即使被命运折磨得面目全非,他的翩翩风度依然无懈可击。

“小皇孙,”齐瑞顿了一下道:“放心。”

齐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举酒相敬,含笑别过。

他既不求死也不求生,任何要求都未提,不管曾经多么愤恨多么不甘,最后的他放任自流似看破红尘,无欲无求。

对于这样的人,齐瑞狠得下心,却恨不起来。忆起他当太子时的气度风华,还时有感慨。

说与清,他却道:“小节臻于完美,大义丧失殆尽,乱臣贼子,无善可述。”

对敌人都能生出敬意,从不在背后指摘他人的人,居然如此说命在旦夕的储君,可见厌恶到了极点。

无善可述,多年之后再想起这句话,犹觉比死有余辜,比其罪当诛,比所有文人墨客口诛笔伐、侮辱谩骂的那些话,都更加冰冷透骨。

事关小节,他什么都好说,也从不拘泥,一旦涉及大义,一件事就能抹杀一切,这实在不能不令人心惊肉跳。

嘀嗒,嘀嗒,嘀嗒,声音越来越急,齐瑞陡然回神,下雨了?

抬眼看到一把油纸伞撑在头顶。

“进去吧。”那人站在他身后,头上和肩上已经淋湿。

进了屋,叶荐清收起雨伞靠在墙边:“你说带了药,怎没见服用?”

齐瑞翻出药瓶,倒出一粒放进嘴里嚼着。

叶荐清递来一杯水,他接过喝了一大口,使劲咽下苦药,讽道:“这算什么,大将军的宽宏大量?”

想理就理,想不理就不理,当他是什么?

叶荐清转回头默然不语,硬木底座纱质戳灯晕黄微光照着他冷肃沉静的侧脸,金相玉质,宛如雕像。

苦味驱之不散,齐瑞连喝几口水,嘴里已没有了药,却还是苦。

不想再求了,也不想再逼了,那笫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才好,求来的,逼来的,使手段骗来的,也只能快活那么一下,事后总是更多的空虚,更强的不甘,更深的怨怼。

放下杯子,起身向外走去。

“你——”艰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用一种极慢极慢的语气:“你说的、和做的、总是……总是不一样,”叶荐清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道:“一直……都不一样……”

他的声音不大,被哗哗的雨声一冲,轻飘飘的不甚真切,齐瑞却如受重锤,越是心痛,越是无言以对,越是无言以对,越是心痛。

天空裂开一道厉闪,紧接着是震耳的雷鸣,大雨急急而下,倾盆如注,势如奔马,很快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滂沱的雨势似乎将这方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还有被闪烁的灯光投注在墙上晃来晃去的影子。

良久,齐瑞觉得不堪重负,转身去拿靠在墙边的伞,刚触到伞柄,却被另一只手先一步抽走。反手去夺,那人侧身一避,他再夺,对方再避,不知谁带倒了灯座,蜡油泼洒,引燃纱罩,一时光芒大放,随后慢慢熄灭。

当最后一点光隐去,屋里真正黑了下来,齐瑞凭着感觉伸手,摸到被雨水淋湿的肩膀,一道亮闪划破夜空,他抬手捧住那张脸,亲了上去,驱之不散的苦味在唇齿间缠绕。

“苦吗?”舌尖在他下唇伤口处舔了一下,沾上淡淡的血腥味。

苦,叶荐清伸臂箍住那不断侵扰他的人,压抑许久的情潮随着那轰隆隆的雷声翻涌而起,让他忘了控制力道。

齐瑞觉得骨头都要断掉似的,他硬是一声未吭。又一道厉闪裂开天际,叶荐清低头咬在他左肩,齐瑞浑身一抖。

“疼吗?”轰隆隆的雷声中,他的声音里有种别样的情绪,似自弃,又似不屈。

疼,齐瑞咽下一声痛呼,在他耳边吹气:“还可以……再重一些。”

那双手臂再次收紧,方一低头,齐瑞的肩就不由自主地绷紧,叶荐清停住:“不是说咬多少下都没关系?”

“这个,我——”方才是开玩笑的。

叶荐清嗤道:“口是心非。”

齐瑞几乎要哀求了,能不能别这么较真儿,这以后还让不让人说话呀?

堵住他的嘴,使出浑身解数不让他再有开口的机会,而他很快反客为主,许是压抑久了,激烈的程度如同外面倾盆大雨。

大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只下了一个时辰,后来变成小雨,黎明时方停。

天光大亮,齐瑞睁开眼,下意识摸摸旁边,没有人,猛地坐起身,身上的亵衣是干净的,榻上的被褥也是,要不是纵欲后的酸痛乏力,还以为那样酣畅淋漓的欢爱只一场梦。

刚想下地,一身藏色布衣、利落装束的人推门而入:“醒了?”

废话,齐瑞揉了揉肩头,白他一眼。

叶荐清把衣服递过去,看他面色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我要了热水放在隔壁,泡一泡会舒服些。”

“你方才干嘛去了?”齐瑞一边慢吞吞地着衣一边问。

叶荐清面上有些不自在,转开眼道:“刚去练剑。”

“练剑?”齐瑞奇道:“没记得你带了剑。”从“秋水”送人之后,他就再不佩剑。

“借用了你的‘流风’。”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他哪天不练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出了门,看着空中飘浮的飞絮和遍地的碎布,齐瑞的纳闷就变成了憋笑,憋得实在太难受,忍不住道:“辛苦大将军了,起早摸黑的还要练剑,就不知这剑法叫什么名字?”

叶荐清的脸快黑成锅底了,甩手出院。

齐瑞这才大笑出声,幸好卫琨没见到大将军对着一床被单练剑的场景,否则怕会被灭口。

出彤城向西,下一站是侑城,他们会在那里住一晚后再渡江北上。

大雨之后道路有些难走,马车走得很慢,两匹千里马在前面跑跑停停,颇不耐烦。

大将军终于还是当了御夫,他学识好,悟性高,赶个车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齐瑞也就安之若素。

寻了空隙问:“昨晚好不好?”这人一向克制,情事上也极有分寸,昨晚竟然把他的肩头咬出青紫淤痕,可见情绪之激动。

这个问题一向矜持的大将军自然不会回答,齐瑞也不指望他回应,透过掀开的帘布看着车外一拢一拢的农田从眼前掠过,自顾自道:“我觉得特别好。”

好久好久没感觉这么好了,因他拒绝而起的挫败和难堪,还有榻上之臣的阴影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情难自禁。

情不自禁又说了一句:“我欢喜极了。”

叶荐清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受伤,两人一起坐车去往山谷,他也是这样看着远处说:“因为任性,不该想的也想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因为任性,即使前路茫茫,也不肯回头一顾;因为任性,明知求不得,却不想留一条后路。我从前任性,今后也会任性,你看不惯,可以不必理会。”

他知道应该不理的,可是又忍不住看他、理他,怕他吃苦,替他着急……

一如今日,知道该劝的:我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好,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该如此……却说不出口。

他要任性便任性好了,还是自己克制一些吧。相火妄动,哪怕身体康健的也非好事,何况他们这样本就不符阴阳之道、伦常之理,凡事有节制才是长久之计。

出了京畿,行人车马明显见少,路过一个村落,叶荐清停下马:“下来喝杯热茶吧。”马车坐久了也会累。

经营茶寮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蓝底花布包头的妇人极为殷勤地欲把二人迎入木头茅草搭建的大棚,齐瑞看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而另一侧大树下还有两张桌子空着,顶上用竹竿挑起的薄草席罩着,虽简陋倒颇为清静。

“就在那儿吧。”

叶荐清把桌凳擦了擦,翻出茶叶找老板要水沏茶,齐瑞坐在条凳上举着折扇刚扇了几下,马蹄声响,三匹马由远及近,马上三人正是那对老夫妇和妙龄少女。

齐瑞笑了,今日他们坐车,那三人反而骑马了。

三人占据了近旁另外一张桌子,老妪坐下时道:“咦,这位公子也在?”

齐瑞抱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此处又见到贤伉俪和令……”目视那换了一身绿衫子更显得水灵的少女:“请恕小可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女郎。”

少女微微红了脸,刚要开口,满头珠翠的老妪爽快道:“这是老身的孙女,小家子气的很,倒叫公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令孙女举止大方,言语不俗,秀外慧中,又这么孝顺懂事,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呀。”

齐瑞不吝夸奖,想着他们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分外友好客气。说得那位大大咧咧的少女也局促起来,齐瑞看着她一笑。

“茶来了。”

某人不知何时到了他后,错身时手肘状似无意扫过他左肩,齐瑞暗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坐,坐吧。”

叶荐清往这一坐,方才热络的气氛立时冷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背对,而是堂堂正正地面对面,仪态之庄雅,容貌之隆盛,即便已有准备,还是让对面的人尤其是两个女人屏息了一刻才呼出气来。如果说宁王的美令人一见之下就自惭形秽不敢靠近,他的俊则让人一入眼帘就忘记一切不能呼吸。

这样的容貌加上他的气势,会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老妪和少女神情都有些紧绷,目光犹疑不定似颇为纠结。相比她们,老叟直接多了,连掩饰都没有,一眨不眨盯着他,试图从他一举一动找到蛛丝马迹。

就算是个老者,如此直勾勾看人也太过无礼了。

齐瑞不得不轻咳一声把注意力拉回,扶着清手臂问道:“三位莫非认得我家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