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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赌怡情 宗师弟子(1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7540 字 2020-08-15

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个时候还是托大了,以为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将军嘛,只要没仗可打自然就会没落。

他的辉煌已臻绝顶,自己的帝王之路才刚刚开始。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开创承平盛世之后,还有谁会说他是有幸得了叶将军的青眼?只会说将军良禽择木,帝王慧眼识珠,君臣相得,成其千古佳话,永为后人传颂。

事后想想,那时的状态确实有些失常。从谦逊隐忍的皇子到唯我独尊的帝王,还未调整好心态,就被江山在手的尊荣冲昏了头脑,被宿敌尽灭的胜利松懈了心防,被他百依百顺的体贴迷醉了心智,骄纵了,疏忽了,自大了,只顾着踌躇满志干一番事业,却在最得意的时候栽了一个大跟头,付出惨痛的代价。

栽这么一下,也并非没有好处,最少让他做事更加缜密慎重。

这次出行预计两个月,立冬之前回来,齐瑞思前想后,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想到,再针对做出相应的安排。走之前还要赶着处理朝政,小情交给各部,大事定下方略,时间紧迫。还好荐清要把儿子徒弟送回叶家,于是定下七日之后动身。

对于圣上不带侍从,福公公和周坎说什么也不同意,一个举荐内侍,一个挑选护卫,齐瑞道:“你们挑一百个人能比得上大将军的武勇,朕就带上。”

别说一百个,一千个也不行,荐清的武功前几年他还能看出真气化雾之类的名堂,如今已全然摸不到底了。虽然这些周坎更加不懂,却也知大将军有万夫不敌之勇。

周坎词穷,福公公会却道:“陛下这些个东西也要人携带,还有御夫之类,大将军身份贵重,总不能让他去做仆从的活计。”

这倒是,不过看看他收拾出来的东西,齐瑞直欲捂眼:“朕是微服私访,又不是出巡,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福公公絮絮叨叨,这个得带,那个不能少,这个陛下用惯了,那个什么什么时候会用到……

齐瑞开始头疼:“带,带,都带上。”

七日之后的清晨,一辆双驾灰棚马车驶出皇城,快马加鞭行至城郊离亭,曾多少次送他出征的地方。

远远见一人,一身精炼装束等在长亭之上,身侧白马神骏。齐瑞步下马车,侍卫送上一匹枣红色骏马。

牵马走近,但见长亭漠漠,杨柳依依,近看碧水,远望青山,长空如洗,绿草如茵,如斯美景,真令人心旷神怡。

缓步踏上长亭,见那人轩眉秀目,韶仪隽颜,萧然卓立,容光照眼,不禁感慨,如斯美景,也不如他……

说起来这张脸也看了十多年了,怎就看不够呢?正想着是否建议他易个容,却听他道:“挺精神的,身子大好了吗?”

“早就好了,”齐瑞喜动颜色,笑问:“我看起来是不是神采奕奕?”

“是,”叶荐清上下打量:“稍嫌华贵了些,像个雍容尔雅的大家公子。”

齐瑞满意地抖了抖雪青镶边团鹤暗纹的月白锦袍,又看看他身上交领窄袖的藏青袍服,纶巾鞶带,白袜布鞋,利落是利落,却着实俭朴了些,不禁笑道:“你也不错,天生丽质,风姿动人,穿什么都好看。”

叶荐清着实被这说辞恶心到,板起脸:“走吧。”

齐瑞大笑上马,马鞭一挥:“赛一程如何?”

很久没有纵马飞驰了,兴致上来,一直跑到日头高起,天气渐热才停下。

叶荐清始终让他半个马身,这会儿打马上前,递过水囊:“歇会吧。”

“你先喝。”齐瑞深吸一口气,再用力吐出,解下汗巾抹抹额头鼻尖,见对面之人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一动:“敢不敢打个赌?”

“睹什么?”

“就赌——”看着面前俊得过分的面容,齐瑞笑道:“就赌咱俩谁先忍不住与人动武,这输的人嘛……”凑到他耳边:“输的人晚间就得……”

说着趁机在他腰侧捏了一把,紧致的不像话,手感真好。

叶荐清淡然拂开这只手:“赌了。”

正值白露节气,夜凉昼暖,晌午太阳暴晒的热度不输盛夏。

阳光刺眼,齐瑞找了个树荫坐下喝着水,看着他变戏法一般从行囊中拉出两顶席帽,讶然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个?”

“送璇儿回乡时买的。”

叶荐清拿过一顶戴在头上,细藤骨架苇丝编织的席帽结实又轻便,宽大的帽檐下垂一尺来长的粗皂纱,将整张脸遮在阴影之下,两侧二指宽的黑丝带系于下颌。

齐瑞笑道:“你这身装束,再配这帽子倒像是西北那边的游侠儿了。”

西北游侠儿多是匪类。

叶荐清穿戴完毕,拿起另外一顶在手里掂了掂,道:“你这身装束还是别戴了,会压坏金冠。”

气得齐瑞拿起折扇猛扇。

叶荐清笑了笑,找出一把匕首坐到旁边,将席帽的顶部削去一截,再把支出的细藤一根根掖好用苇丝绕紧,递过去:“凑活戴吧,不伦不类也比晒着强。”

这还差不多,齐瑞戴上,果然不感觉晒了。

再往前走出不远,就到了京郊最大的驿馆,如今微服,自然不能进驿馆,于是选择旁边一家门面高大的客栈。

有商队在这里休整,十来张大桌坐满了人,乱哄哄的,伶俐的小二看进来的客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忙道:“楼上有雅座,清静得很,小人带客……公子上去。”

齐瑞这才点头,扔过一颗碎银,小二欢天喜地地接了,更为殷勤地安排。

楼上比楼下窄恰些,环境却好多了,窗明几净的。大桌换成八仙桌,条凳改为靠背椅,镂刻雕花颇为精细。

一共两排六张桌子,靠窗一排三张都已坐了人,齐瑞在最里侧空桌旁坐了下来。

小二要去沏茶,齐瑞摆手:“开水即可。”记得有带茶的,不过包裹都在清手里。

转头打量其他客人,与他并排的桌旁坐了四名二十郎当岁儿的年轻公子,身后立着随从,看穿着做派应是世家子弟。

中间一张桌子坐了三人,居中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宽肩阔背、面色红润、气派十足,左手边斜挎腰刀面带彪悍之气的黑袍青年应是武师,右边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看似管事。

楼梯边靠窗桌子也坐了三人,却是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妙龄少女。老叟须发皆白,穿了件半旧的灰布袍子,佝偻着腰,面颊削瘦,时而轻咳,似乎身体不佳。老妪身穿赭褐色缎面立领对襟长褂,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插了数根金灿灿的头钗,面上皱纹虽深,却看得出年轻时相貌应不差,只是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戾气。妙龄少女穿一件斜襟银红绸衫,相貌标致,身材窈窕,看打扮举止倒像是江湖儿女,果不其然,看她右手边包裹的形状,里面似是放了一把长剑。

方寸之地,鱼龙混杂,齐瑞浅笑,有意思。他这边摇扇闲坐,轻松惬意,似浑然不觉旁人的惊诧。

蓬荜生辉,年轻的锦衣公子一上楼,几个世家子心里同时闪过这个词,不自觉地息了声。

那名富商却在心里掂量,此处靠近京城,观这位形貌举止,莫不是哪位达官显贵到了?可怎不带随从?

这些人心中惊异却知此人不寻常,态度极尽谨慎。

那老妪却是例外,上下打量,目光热切而放肆,还凑到妙龄少女耳边低语,引得少女发出一声娇嗔,老叟低咳两声,压低声音道:“注意些,此人武功不弱。”

两人神色一震,老妪若有所思,少女一双妙目扫过去,有些难以置信。

齐瑞正好看到老叟的唇语,他轻摇折扇,冲着看过来的少女微微一笑,少女只觉心头酥麻,悄然红了脸。

邻座一名世家子起身,冲他深深一鞠道:“阁下气度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齐瑞合起折扇,稳稳坐着道:“敝姓萧。”

“萧兄啊,”年轻公子的谦恭明显消退,直了直身,俊秀的脸上露出自矜之色:“陈氏子安有礼了。”

陈氏,齐瑞笑了笑,未做声。

陈子安见他如此大模大样,有些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介绍:“这边是许家三郎、鲍家九郎、吴家六郎。”

许、鲍、吴,在士族里还排不上,不过看着倒有几分气度,其中许三郎相貌最为出色,神色却颇冷傲,鲍九郎面黑些,带着一股爽朗之气,吴六郎身材最高,眉宇间有几分英气,至于过来搭话的陈子安,看来最是伶牙俐齿。

齐瑞逐一点头致意,态度矜持。

陈子安看他没有结交之意,客气两句转回座位,摇头道:“还以为是哪位大家公子呢,萧姓,没听说过萧姓……”

“嘘,”最为稳重的吴六郎道:“莫要背后论人。”

几人认定那位不是高门子弟之后,便继续方才的话题,其余几桌也都不言语,各怀心思听他们在那儿高谈阔论。

听这意思是鲍家九郎游历方回,其余三人在这里迎候给他接风。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京里的热闹事,最近京里最热闹的事莫过于武试。

三位世家子都有看过比赛,争相说起最精彩的几场比斗,程邦如何武艺精湛,风震江如何刀枪不入,张晓武如何力大无穷,黄亮如何百发百中……

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不住扼腕,深悔没早些回来,旁边两桌也听得津津有味,那银红衫少女尤为关注,饭也不吃了,聚精会神,不时发出惊叹。

有美貌少女捧场,三位公子说得愈加起劲,正说到红衣少年出场,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终于喂完马的叶荐清布衣布鞋,头戴席帽,手提包裹,袖子挽到肘下,衣摆鞋面还带着些草渍上得楼来。

陈子安话语一停,其余人都不满地看向突兀出现的人,有人还夸张地掩住鼻子,连那少女一双妙目也含着控诉瞪向来人,等看清这人穿着打扮就更加不屑了。

突然迎上众多或恼怒或嫌弃的目光,叶荐清也大为意外,脚步缓了一下,见齐瑞掩口而笑,知道或有隐情,便走到他右手边落座,背对众人,随手把包裹往旁边椅上一放。

有个世家子的随从哼了一声:“遮遮掩掩,莫非见不得人?”

另一个随从道:“主人未发话就坐,不知礼数。”

齐瑞冷眼看过去,那两名随从都缩了一下,陈子安忙训斥两句,转头赔笑:“下人愚鲁,不懂规矩,得罪了这位……这位小哥,公子勿怪。”

虽是道歉,口气却满不在乎,明显把清当成了下人,齐瑞心中有气,正要开口,叶荐清拦了一句:“想吃什么?”

说着摘下席帽,侧身往旁边椅背上一挂。

“吧嗒”,那位富商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连一直不怎么抬眼的老叟也抬起头,老妪的嘴巴张开,好半天才合上,少女一双妙目直愣愣地。

再看这位张罗吃食,遣辞用句、斟茶倒水的姿态举止,几位世家公子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一刻,连他挽起的袖管也显出一种随性的高雅。

这才是顶级世家的风度,叶家子弟,就算弃文习武,那种仪范也是刻到骨子里的,尤其他近年修身养性,收敛了杀伐之气,更显出诗礼之家、书香门第的气韵。

这……这般相貌气度,居然只是个……仆从?

这位萧公子何许人也?

几位世家子看向齐瑞的目光充满敬畏,陈子安深为懊悔,专门过来诚挚致歉,另外三位也都起身见礼。

齐瑞有心出出气,却被警告地看了一眼,别惹事,齐瑞心道:我哪有惹事,是你太招人好不好。

在陈子安转回桌后,因他引起的骚动逐渐平息。

在少女的追问下,吴六郎继续说红衣少年如何气宇轩昂,如何耀武扬威,当说到其接连大胜,最后与力大无穷的黑面小子大战一百回合,夺得魁首,银红绸衫少女不禁拍手叫好:“那红衣少年就是武状元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问的是吴六郎,眼睛却不时地往旁边桌上转。

看她年纪也不算小了,却好似不谙世事,言语举止一派天真烂漫,旁边老夫妇任她这般与陌生男子眉来眼去,随便搭话,竟也不管。

吴六郎叹道:“红衣少年名叫于诚,不过却不是武状元,据说殿试时得罪了……只得屈居榜眼,最后落得发配北境苦寒之地。”

“他得罪了谁?”少女好奇问道。

许三郎不理她,傲然反驳道:“是他自不量力,妄想挑战大将军,还屡次出言羞辱,大将军大人大量才不取他性命。”

齐瑞对许三郎好感大增,饭菜陆续上来,而话题中的大将军正拿热水烫着碗筷,不紧不慢,专心致志,然后把烫完的碗筷递给他。

一个短褐打扮的伙计跑上楼来,在富商耳边说了几句话,中年富商惊讶抬眼:“真的?”

伙计点头:“千真万确。”

“带我去看。”说着起身。

楼上因他三人离开静了片刻。

少女忽问:“大将军是不是叶荐清?”

众人一惊,陈子安斥道:“你这小姑恁地大胆,怎敢直呼大将军名讳?”

少女还未开口,老妪哼道:“都说叶荐清是天下最了不起的英雄,连名字都不能说,还真是了不起啊!”

“阿婆你别插话,”少女晃晃老妪的胳膊,转向吴六郎:“你说红衣少年挑战叶……嗯,大将军,怎么挑战的,你看见了吗?”

鲍九郎也道:“是啊,是啊,我从益州出发时还没听说这事,回京路上隐约听到都说得很模糊,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吴六郎道:“这事刚过去半个多月,你从益州出发时,消息应该还没传到那边。不过我也并未亲见,只听说那场比试大将军与红衣少年做赌,单手十招,红衣少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败下阵来。”

陈子安接着道:“不错,据说大将军用的还是左手,拔掉了枪头,先让了三招,实际是只有七招,那少年一招都没能接住就败了。”

“左手七招?”老妪惊道:“一招都没接住?”与老叟对视一眼,都有些动容。

“你们都没看到吗?”少女问,见那几位摇头,不禁叹道:“可惜了。”

老妪道:“看来这位大将军武功确实很高,就不知长得是不是也像传说中那般俊美?”

“对啊,对啊,”少女拍手笑道:“你们谁见过叶……嗯,大将军长什么样?”说着情不自禁又向那桌看了一眼。

几人面面相觑,吴六郎道:“大将军岂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少女失望地叹气,老妪撇嘴:“你们不是京城世家子弟吗?方才还说什么兄弟在朝为官之类,怎么都没见过?那位大将军不出门上街的吗?不和同僚走动吗?”

许三郎面色冷然道:“大将军还真不怎么出门上街,至于同僚,我那族兄还没有荣幸能和大将军走动。”

鲍九郎忽道:“我倒是远远见过大将军一面。”

“什么?”几人惊呼,陈子安问:“怎没听你说过?”

“快五年了吧,”鲍九郎道:“大将军凯旋而归,陛下亲往郊劳,我出城去看。”

“对,对,”陈子安道:“那次我们都在城里,还专门提早订下临街的二楼去看,你偏要跑出城去。”

“结果就我看到了,”鲍九郎得意地笑道:“陛下隆恩,邀大将军同辇回城,圣驾所到之处,所有人等俯首叩头,你等一眼都未看到。”

“看把你嘚瑟的,不就离老远看了一眼……”

“那也比猫着腰一眼都没看到强……”

几个人哈哈笑了开去。

笑声中,叶荐清问道:“吃好了吗?”

齐瑞方一点头,又赶忙摇头,正听得有趣呢,又不着急赶路。

叶荐清收了他手里的筷子,递过手巾让他擦嘴,招呼小二过来收拾了残羹冷炙,再沏上壶新茶。

齐瑞含笑看他,叶大将军今日也知情识趣起来。

耳听鲍九郎描绘,猎猎招展的大旗,蜿蜒雄壮的队伍,以及队伍前方犹如天神一般的威武将军……

齐瑞不由回想起当日的场景,想起四手交握的坚定,想起那声“我的陛下”,想起他潇洒弹开长幡,转头询问的神情……

柔情蜜意溢满胸怀,身体悄然起了变化,齐瑞挪脚,膝盖抵住他蹭了蹭,在他诧然抬时,轻道:“想你了,怎办?”

叶荐清陡然明了,狠狠皱眉,神情简直羞恼得不行,齐瑞以扇挡脸笑眯了眼,心道,出来果然是对的,这要是在宫里,哪会任他这般调戏。

鲍九郎口才不错,说得众人悠然神往,少女道:“真想见见这位大将军。”

这女郎也太过言行无忌了,几位世家子面上不显,眼神却有些鄙夷,老妪毫无所觉,笑道:“丫头莫急,咱们已经到了京城,很快就能见到这位大将军。”

许三郎哼了一声,似乎要说什么,陈子安拉拉他的袖子:“几位来京,莫非想求见大将军?”

吴六郎道:“大将军近年闭门谢客,除非至交好友才能得见,诸位恐怕要失望了。”

“求见?”老妪立起眼睛:“我们上门,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这口气可够大,连低头喝茶的叶荐清都挑了挑眉。

几位世家子大概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甩甩袖子,准备结账走人。

正在此时,那位富商一脸兴奋地回来了,除了武师和管事外,身后又多了两名仆人,一人手里抱了个盒子,红布蒙着,径自走到里桌,恭敬地把盒子放到桌上。

齐瑞向后靠了靠,折扇一点:“阁下此为何意?”

“在下沈度,见过萧公子,”中年富商敛衽而拜:“敝主乃浦州张氏,愿以一斛极品珍珠为价,沽取公子千里良驹。”

说着将红布揭开,两盒子光灿灿的珍珠放在桌上,立时将这驿外客栈照得满堂华彩,屋内一片安静,似乎被这奢华景象震住了,连那口气颇大的老妪都噤了声。

再看这些珍珠,颗颗莹白光泽、圆润硕大,一颗就顶普通珍珠一斛了吧,果然是极品。

陈子安当先醒过味来:“原来贵主人是浦州张氏,失敬,失敬。”

“可是被称为珍珠世家的浦州张氏?”吴六郎也诧异不已。

“敝主人好珠,才雇人采蚌取珠,此为小道,不值一提,让公子见笑。我张家几位公子在士林中也挂了名的,说不定日后有幸能结识诸位公子。”中年富商甚为客气,面上却露出得意之色。

“蒲州张氏,据说天下最顶级的珍珠都出自他家……”

“专供皇宫内苑的……”

“听说圣上冠上的珠子都是他家所贡……”

随从们也议论纷纷。

叶荐清抬眼往他头上一瞅,齐瑞尴尬不已,心道,幸好今日所戴金冠未嵌珍珠。

中年富商咳了一声,再施一礼:“公子,贵人也,必不缺千里良驹,沈某冒昧而求,望公子见谅。”

齐瑞斜睨他一眼,知道冒昧还说,贵人?不就是萧姓不够贵吗?要是那几姓,他哪里敢提。

浦州张氏,比周家、叶家、汪家、高家、傅家等还差了一大截,那几家都被他打压得够呛,小小张氏的家仆也敢来索马?

要不是有那个赌,才不与这等人啰嗦,齐瑞耐下性子问道:“这么说你两匹马都想要?”

见锦衣公子语气松动,中年富商赔笑道:“沈某不敢贪心,一匹已是冒昧了。”

“哦?”齐瑞脸上含了兴味,拿折扇在两个盒子侧面挨个敲了两下,问道:“一斛珠一匹马,这另外一斛呢?”

见到他的动作叶荐清手指微动,神色有些紧张,齐瑞嘴角噙笑缓缓收回折扇,抬眼时正对上那老叟泛着精光的眼。

“千里马可不是一般人能照料的,还望公子垂怜,再赏在下一名仆从?”富商说罢,目光灼灼看了看旁边的那位“仆从”。

齐瑞忍了又忍才没把扇子戳进他的眼睛,正欲开口,叶荐清插了一句:“贵主人要千里马做什么?”

是啊,齐瑞把玩折扇,招兵买马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