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江山(我是等闲)_小赌怡情 宗师弟子(2 / 2)_东帝江山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小赌怡情 宗师弟子(2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7540 字 2020-08-15

中年富商挺了挺身子,朝上拱手:“当今圣上爱马,我家主人求这千里马是为献给圣上。”

噗,齐瑞掩住口才没失态。不过是想找一匹超过追日的马,怎就成了爱马?

“圣上爱马,这还是头回听说。”叶荐清意味深长地转头问道:“公子与周大人是至交,可曾听说圣上爱马?”

“周大人?”富商惊呼:“哪个周大人?”其他人也都一惊。

朝中最得圣心的周大人就只有那么一位,齐瑞知道今天打不起来了,看了看中年富商身后彪悍的年轻武师,小伙子运气不错。

见齐瑞目光躲闪,叶荐清冷下脸:“公子这匹马也是周大人所赠,与周大人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公子不会连这点事都没听说过吧?”

这“仆从”未免太大胆了,但此时没人顾得上计较,都在猜测这位萧公子与周大人的关系。但是关系再好也不会超过圣上吧?这位都能获赠如此好马,圣上那里还能缺了马去?

万一这匹马真的好过圣上的,献上去被周大人看到,那后果才真的不堪设想……

想到这其中的关键,中年富商腰也弯了,头上也冒了汗。

没用的东西,齐瑞无奈开口:“周郎君还真未提过圣上好马,许是贵主人弄错了,你不如回去问问贵主,若还想买,让他去找周郎君,萧某做主让周郎送他一匹。”

能称周大人为周郎的,天下间也没几个,中年富商见多识广,自然能听出这位的坦然和高姿态,知道那“仆从”所言不虚,忙毕恭毕敬顺着台阶下来,几名世家子弟也谦逊的很。

“走吧。”叶荐清戴上席帽,拎着包裹当先起身。

齐瑞赶紧跟上,一边琢磨一会儿如何哄他高兴,一边走到楼梯口,正要迈步下楼,忽觉背后有异,似有一物直奔后心而来,其疾如风,其势迅猛。

有暗器!且极其危险,方要侧身,一想不行,他要是躲开,正好把前面的清露出来,这一犹豫错失良机,耳听暗器已近,暗道一声槽糕,只得以扇子来挡,心中呕死了,方才打那个赌做什么,这一出手可就输了。

方一抬腕,却被人攥住,听镇定的声音道:“小心台阶。”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铛的一声,齐瑞转头看去,圆滚滚的厚瓷茶盏被一根木筷击穿,双双飞出楼梯,越过楼下嘈杂的人群,向外掠去。

原来竟是两件暗器,头一件茶盏倒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根竹筷,小小竹筷后发先至,将迅猛如斯的茶盏击穿,还带出如此之远,可见力道之大。然而如此大的劲道却未听到一丝风声,简直神乎其技!

啪——茶盏碎裂的声音传来,四方为之一静,楼上楼下的目光都集中到客栈门口,看看碎了一地的白瓷,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有中年富商身后的武师神色惊疑,目光闪烁,顺着他的目光,齐瑞看到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老妪和佝偻着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叟。那少女一双明眸惊讶地在他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叶荐清一拽他的腕子,齐瑞明白,众目睽睽,不是计较的时候。

下午太阳大,叶荐清提议绕行山边的小路。

千里马迅疾如飞,很快就到了山脚。一条羊肠小路蜿蜒至山林深处,路边几颗高大的槐树长得极其茂盛,每颗都有五六丈高,如一把张开的绿色大伞插在地上。

“歇会儿吧。”

叶荐清下马,摘下席帽挂在马上,抬手在马屁股上一拍,追日神驹放开四蹄向山林遁去,齐瑞也摘了席帽放开缰绳,枣红马毫不犹豫追着白马而去。

叶荐清抬脚将倒卧在路旁一块半人高的巨石踢得滚了几圈,停在最为高大的槐树下方,挥掌拂去灰尘。

齐瑞方一坐下,就听他问:“我上去之前,你露出武功了?”

“没有,”齐瑞忙道:“绝对没有,我没与人动武,可不能算输。”

“你——”叶荐清瞪了他片刻,抚额叹道:“你的脑子……能不能正经些?”

哪里不正经了?有心反驳,想起他那几句凉飕飕的公子,还是算了。

“把手给我。”

“怎么?”

虽然疑惑还是把右手递过去,叶荐清搭脉细探,片刻之后放开:“你方才用内息可有异样?”

“没有啊,”说完才醒悟,含混笑道:“我何曾用过内息?”

“你可真行,”叶荐清绷起脸:“不用内息就震裂人家好几些个珍珠。”

“这个,呵呵,”齐瑞讪笑:“那也比不上我的大将军不战而屈人之兵。”说完才想起大将军如今不能再叫。

“对了清,出了门,我叫你什么?”

“不是你的仆从吗?爱叫什么叫什么。”

“真的?”齐瑞笑道:“那你可得听我的。”色迷迷抚上他的脸:“来,我的小可怜,让大爷好好疼疼。”

凑过嘴去还没碰到他的脸,腰间忽而一紧,未及反应身体就腾空而起,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中撞进一片绿。等他松开手,齐瑞透过繁茂的枝叶向下看去,有一丈了吧?带着一个人还能一口气攀这么高,这轻功也太惊人了,他是怎么练的?

“站稳。”叶荐清提醒一句,继续向上攀,落定后再伸手把齐瑞拉上去,一直攀到离地四丈左右,低头全是枝叶几乎看不到地面才停下。

他抖落黏在袍子上的几片树叶,一派潇洒地踏在晃晃悠悠的树枝上,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潇洒:“谁是小可怜?”

“开玩笑的,大将军大人大量,何,何必那么计较?”齐瑞干笑,抓住头上的树杈,后退,再退。

“扶好了。”

叶荐清自不会跟他计较,踏着摇摇晃晃的树枝,来回走了两圈,连续劈开、折断几根或大或小的树枝后,繁茂的枝叶间终于透出一些缝隙,方便向下窥视。

看他在哪儿忙碌,齐瑞突然想,当年他和南越宗熙游历江湖半年之久,这些琐事,由谁来做?清是否也象伺候他一样,关照那位生死之交?

终于弄好,叶荐清找了稳妥的地方,拉他过来:“你就在这儿,那老叟是高手,千万别出声。”

“他们要是不来呢?”齐瑞问。

“不来的话,你在彤城等我一天,我回去看看,别让他们在京城闹出什么事来。”

“你怎知他们会在这树底下停留?”

“嘘——”一根手指封住他的唇,叶荐清嘴角含笑,黑眸闪亮:“我的陛下,你很快就会知道。”

我的陛下,好久好久没听到这句,齐瑞只觉心口一热,正欲说话,却见一辆黑色圆顶篷布马车从小路上驶来,越走越近,前面御夫佝偻着腰,灰布袍子,头上戴了顶斗笠,身材消瘦,正是那名老叟。

走过树下,马车突然停住,偏腿坐在车辕上的灰色身影起如迅风,袅如青烟,落如羽毛,眨眼之间就跨越数丈的距离到了树下。这是什么轻功?齐瑞暗自吃惊。

“发生何事?”此时,老妪的声音才从车内传来,离得太远,声音有些模糊。

暖风习习而入,树叶纷纷摇动,哗哗作响,混着蝉声鸟鸣,扰人耳目。齐瑞一动不动,抱元守一,凝神细听。

“马蹄到此改了方向。”老叟像被砂纸打磨过、略微嘶哑的声音道:“这块石头……”

赭褐和银红身影在树下转了两圈,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这块大石本应在这儿,土坑还没干透,显然是不久前才移到树下的,从地上的痕迹看,中途并无停顿。”弯腰撼了撼横亘在地上的卧牛状大石道:“这块大石少说也有千斤,一下子击出两丈开外,绝非常人能做到。阿公,方才两盒子珍珠裂了一半,你说是那位萧公子所为,这个会不会也是他?”

“或许吧,”老叟摸着大石道:“隔着盒子敲几下就能震裂珍珠,这样的内力算是不错,但也不能说很高,你也能做到,难得的是上面的完好无损,只有下面的裂了,这手你不如。”

“没试过怎知不如?”少女的声音不大服气:“回头我去试试。”

“阿公阿婆可没有一盒子珍珠给你试。”老妪呵呵笑道:“看那姓沈的商人都快急哭了,要不是你阿公点破,谁能联想到那位富家公子身上?这位萧公子啊,手可够黑,心机也颇深,我那茶盏可未留余地,他居然置之不理,差点把咱们都给骗过了。老头子,你说他是有后招还是识破了你的筷子?”

“自然是识破了,后招那会儿哪里还来得及?总不会傻到硬挨吧?阿婆也真是的,试探一下怎就下此重手?万一阿公看错了,他就是个平常人,这下挨上还不得去个半条命?”

果然是她,齐瑞暗忖:这老太婆竟敢弑君!

“下手轻了能试得出吗?”老妪抚了抚鬓角的头发,浑不在意道:“你阿公是何人,岂会看错?不过这小子也真挺唬人,看那长相儿,那派头儿,王孙公子也不过如此了吧?尤其那脸和手长得比大姑娘还白净细致,一看就养尊处优,谁能想到竟是个高手?”

脸上和手上分别迎来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齐瑞恨得牙痒。

什么白净细致?他也曾苦练剑法,手上还有茧子呢。见天儿没日没夜的操劳,就差呕心沥血了,还养尊处优?向王爷那种才叫养尊处优好不好。

这老太婆,还敢诋毁君王,他记住了。

老妪笑了几声,忽道:“丫头急什么,莫非心疼了?”

“阿婆——”少女跺脚:“你又来。”

“哈哈,”老妪甚为得意:“阿婆年纪大了,眼可没花,我看见那位公子冲你一笑,丫头脸都红了,两人还眉来眼去的好一会儿,怎么,看上了?”

看过来的目光沉凝中带着一丝冷然,刺得齐瑞激灵一下,咬牙,老太婆还敢诬陷君王!可恶!

“才没有,”少女有些扭捏地辩解:“我就是想看看他是否像阿公说的,武功不弱。”

“那你看出来了么?”老妪打趣道:“从人家脸上就能看出武艺如何,丫头厉害了。”

少女不依,撒娇道:“阿公,你看阿婆……”

“你也注意点,孩子面前,说的什么话。”

老叟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老妪立刻收敛了些。

话题终于转移,齐瑞悄悄松了口气。

老叟咳了两声,道:“他的武功,单凭震碎珍珠那手确实还看不出具体深浅,但若真是那位公子识破了我的筷子,真是他移动了这块大石,丫头你绝非他的对手,连你阿婆也不行。”

“阿婆也不行?”少女惊呼,难以置信道:“不会吧……”

老妪道:“识破筷子那下我服气,但移动这块大石,这有何难?丫头用点力也能做到。”

“可试之。”老叟摊手一让。

少女扎马步,沉肩抬腕,双手抵着大石,酝酿片刻,衣衫无风自起飒飒而动,忽然一声娇叱:“起——”

舌绽春雷,齐瑞离得如此之远都震得耳朵嗡嗡直响,石头翻滚的声音传来,大树都颤了颤,等大石停下,她拍拍掌笑道:“好了。”声音微带喘意。

齐瑞暗道:别说,这女子力气还真大,自己在她这般年纪也未必有这等功力。

老妪赞道:“虽说距离短了些,却也差不了太多,丫头功力见涨,好。”

“看看你的脚印,都快没过脚面了。”老叟道。

少女把双脚从地上□□,忽而一跃而起,来到大石原本的所在。

“这——这——这怎么可能?”

老妪也过去查看,惊道:“没有脚印?怎会没有脚印?不行,让我来一试。”

轰隆隆——大地震动的感觉再次响起,然后,老妪的声音传来:“果然,此人功力之高,我比不上。”

齐瑞差点笑出来,清只是随意一脚,哪像此二人又是马步又是运气。

“难道萧公子竟是个绝顶高手?”少女再次惊呼:“他才多大年纪,武功怎会如此之高?”

这次老妪却未接她的话,对老叟道:“你方才说若真是那位公子识破了你的筷子,若真是……莫非还有其他可能?”

“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咳咳……这种感觉我目前无法证实,若不是他,那么……不可能,怎么可能……”

“阿公——”少女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就算那位萧公子是绝顶高手,还能高过阿公去?若不是萧公子还能有何人?”

“是啊,老头子,你感觉到什么,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好歹说出来让我们参详参祥。”

老妪语气比少女更加急切,老叟却置若罔闻,沉了好一会儿才道:“哪有什么绝顶高手!丫头记住了,武学之道,技法是末端,境界才是根本。武道,武道,以武而起合于道,武有形而道无形,故而武学之道也是有无之道,圣人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是无中生有。有招到无招,有形到无形,有意到无意,这是有中生无。‘有’是一种境界,‘无’也是一种境界,从无到有是一个提升,从有到无又是一个提升,然后再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有无相生,永无止境。武学之道,永无止境……”

“哎呀,阿公,你又说这些,人家头都晕了,没有绝顶高手,那萧公子这种算什么,阿公这种又算什么?”

第一次感觉这个少女蛮可爱的,齐瑞头也晕了,这老头简直比师傅还要绕了人。

转眼看向最爱听这种话的人,果然,他的眸子陡然间亮的惊人,嘴唇微动,口中无声地念老叟方才的话……时而蹙眉,时而怔忡,时而微笑,阵风吹过,将一根细小的树枝吹了过来,枝上树叶摇摇触到他的面庞,毫无反应,眼都不带眨的,唉,齐瑞暗叹,又入定了。

师傅曾到说,对练武的人来说,每一次入定都是莫大的机缘,很多人一生都遇不到一次。而他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进入,这份悟性啊,真羡煞人。

还好这次入定的时间不长,当老叟的话音再次传来时,他眼皮一动,回过神来。若让师傅看到,准得大叹可惜,入定自然是越久越好。

继少女抗议完后,老妪也附和,嫌老叟故弄玄虚。

老叟坐到大石上,摘下斗笠放到一边,道:“若真是那位萧公子反而简单了。我一眼就能看破他,这是境界之差,境界之下,他武功再高,我也不放在眼里,顶多觉得起初有些小瞧了他。但若是另外的人识破了那根筷子,又在一瞬间阻止了那位公子出招,就完全不同了,因为那个人我未曾看透。之前没能看透,之后也同样看不透。”

“阻止那位公子出招?阿公说的是……”少女似颇为犹疑。

“那个俊巴巴比画上都好看的小哥?怎么可能?”

俊巴巴比画上都好看,老太婆这次形容的不错,齐瑞揶揄地眨眼,叶荐清毫无例外地黑了脸。

“就是啊,”少女又道:“如果他的武功真的高到连阿公这宗师弟子都看不透,怎会去给人喂马拎包当下人?”

宗师弟子,怪不得那老妪敢放言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宗师,天下间已有百余年未出现宗师了,宗师弟子也在几十年前绝迹江湖,否则哪里轮到魔教猖狂?这老叟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宗师弟子,很了不起吗?齐瑞暗自冷哼,等师傅晋升宗师,他不也是宗师弟子。

“此处我也觉费解,但是……”号称宗师弟子的老叟也有些踌躇不定:“这人却给我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练武练到我这般境地,直觉往往很准,可是任我如何探查,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一丝真气波动。”

“会不会是此人太特异了,造成错觉?”老妪道:“要说这年轻人长得确实是好,老婆子活了快七十年,还从未见过俊成这样的,当年孤诣堂的少堂主陆无疆号称武林第一的美男子,还有更早的孤鸿剑影廖风华廖大侠,也是英俊潇洒冠绝一时,单从相貌比起此人也有不如。再看他举手投足稳稳扎扎的沉气劲儿,真不像个仆从。”

“可是……”老叟沉吟:“你们不觉得他拉住那位萧公子手臂的时机太过巧了?”

“没错,是有点,”少女道:“当时我也觉得不对劲,哪有仆从随随便便去抓主人手的?但就凭这个说他是深不可测的高手,有些牵强吧?”

“是有些牵强,”老叟难得同意了少女的话:“所以我也权当巧合,不过当看到这块大石,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块大石?”老妪纳闷:“这块大石还有什么?”

齐瑞也感慨,这块大石的功用可真够大的,看看旁边沉静的俊脸,原来他看似无意的一脚竟是将这宗师弟子留在此处的关键。

老叟又咳了两声才道:“你们想啊,那位萧公子通身的气派,喝茶都不自己斟,吃饭连筷子也要别人放在手里才动,怎么看也不是为了乘凉去搬石头的人。”

“也对啊,这么说那个仆……那个俊小伙儿真的是高手?”老妪还是半信半疑:“看他年纪也就二十多岁,怎么可能达到连你也看不透的境界?你都看不透,那是什么境界?”

“无中生有,有中生无,最少也是无之境。”老叟极为慎重地道。

“无之境……”老妪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无之境是什么?”少女问道。

此刻,那两位却都没顾上理她,老妪道:“不对呀,达到此等境界,天下任其纵横,何以为人奴仆,卑贱若此?”

卑贱!齐瑞震惊于这个词的难听,皱了皱眉,转头望过去,见身侧之人深沉的眸光穿过层层障眼的枝叶,望向遥远的高空。

高空,有飞鸟盘旋,有浮云悠悠,白衣苍狗,斯须变幻。

宗熙不愿碌碌一生,荐清又何尝甘居人下……乾坤莽莽,天高水长,你有你驰骋的疆土,我亦有我翱翔的天空……曾经,十六岁的少年志存高远。

还要多谢殿下,让我寻得一生坚持的大道,荐清的道是力量……荐清笃信,绝对的力量能够打破一切藩篱,包括权力的藩篱……二十岁的青年一心摆脱权力的桎梏。

等有一天你有了能够打破权力藩篱的力量,天高水长,任君翱翔……

他的承诺,言犹在耳,齐瑞闭了闭眼,心一乱,什么话都听不到了,直到轰隆隆的声音刺透耳孔。

蓦然垂目,正看到老叟徐徐收回腿:“这样才对,看到了吗?不是推而是踢,用的是弹拨之力,而不是千斤坠力。”

“好呀,好呀,”少女大声喝彩:“我就说,他再怎么武艺高强,也比不过阿公。”

老妪也笑道:“老头子这一下风采不减当年啊。”

方才直起的腰又弯下,老叟咳嗽起来,摇摇头道:“老了,老了,壮也不如人,今老矣,何能为也?”

说到壮也不如人,声音更见嘶哑,带出一股萧瑟悲凉之意。

“老头子……”老妪心疼地道。

“走吧,”佝偻的身影向着马车走去:“他们既然走这条路,必是去往彤城,不管怎样,去看看再说。”

老妪和少女上车,老叟继续偏腿坐在车辕边上。

“不去京城了吗?”少女隐约的声音问道。

“那位大将军在京里又跑不了,咱们回头再去,难得遇到武功如此之高的年轻人,先……”

马车动了,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

直到他们走远,齐瑞动动几乎僵住的手脚。

“敛息的功夫不错。”叶荐清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土。

没有这点敛息的功夫,如何在师傅的眼皮底下混日子?

“多谢夸奖,”齐瑞挑眉道:“不过,这手功夫好像还是我教给你的吧?”

“是吗?”叶荐清想了想,低头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分自知窘态的羞赧,要命了。已经偏西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繁茂枝叶裁剪成细碎的金花,贴上他的额头、鼻尖、面颊和笑容未消的嘴唇,树叶摇曳,光影变幻,斑斓多姿,齐瑞情不自禁向前迈了一步。

“小心,”叶荐清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你想掉下去吗?”

“不想。”齐瑞就势一推,“就想抱抱你。”

叶荐清一让,后背抵住树干。

“就一下。”齐瑞抱住他的腰,在想了很久的嘴唇上轻啄一下。

宗师弟子又怎样?犯到他的手里,一样叫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再啄一下。

那三人真讨厌,想和他无所顾忌地亲近,怎就这么难?走到哪儿都不得安生。

心中暗恨,第三下不自觉带了些力道。

嘶——,叶荐清扭头避开,抬手沾了沾,手背上凝了一点红色。

“对不住。”齐瑞拉出汗巾替他擦拭下唇的血珠:“没事吧?”

叶荐清推开他的手,纵身一跃,单手抓住树枝,再向下,利落地倒了两下手之后,寻了个空隙,飞身而下,落在地上,去看那老叟放在站立的地方。

“喂——”齐瑞手脚并用,颇费了点事儿才从树上下来。

又生气了,唉,这人真难伺候。m.23dushu.net稍后为你更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