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江山(我是等闲)_时势难合 凌霜傲骨(1 / 2)_东帝江山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时势难合 凌霜傲骨(1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5796 字 2020-08-15

自荐清醉酒舞枪之后,齐瑞就一直担心着,这几日都用政事麻痹自己,避免回想他受到的屈辱,更不愿记起,这些屈辱很多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不知如何去见,又格外想念,只好用莫怀远逼他出来。原本还怕他心中不快,想了无数的说辞来安抚,没想到他不仅毫无芥蒂,还坦诚地回答:“想。”

“这几日,你想我吗?”“想。”

“你想我吗?”“想。”

“想我吗?”“想”

……

每回味一次,就有花朵在心底徐徐绽放,刹那间花开无数。

心花怒放……

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这种滋味还是在傈州。

叶将军从扈赤大胜而归,靖王殿下亲迎至府衙之外。

“将军快快免礼。”

伸手托住他的手臂,这一刻,七十多个日夜的焦虑、煎熬和怨怼都荡然无存,齐瑞的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忍不住在越加英武的将军面前耳边轻问一句:“想我吗?”

身后不远是麾下将官,两侧道旁有列队的军士,叶荐清听到这句话着实吃了一惊,顺势起身,耳听周围旗子哗啦啦迎风招展,哪怕面上再镇定也挡不住心旌摇曳。

那句话问得很轻,几乎在喉咙里转了一圈便消散,连自己都没太听清,见他毫无反应,齐瑞想应是没有听到,也不失望,做出温文而矜持的笑容,寒暄着向府衙内走去。

行至门口,叶将军恭敬地让了一步,靖王殿下方一抬脚,却听耳边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道:“想。”

那一脚便悬在了半空,只觉无数花苞在心底徐徐绽放,一朵又一朵美丽的花在胸中尽情展瓣吐蕊,直至充满整个胸腔,心花怒放,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心花怒放……

当日,靖王殿下于傈州府衙置酒,犒赏立功将士。

敬酒时,他再次靠近心心念念的英武将军,低问:“今晚去找你可否?”

叶将军看了一眼略微清减却容光焕发的靖王殿下,当时未置可否,过了半晌,也寻了个敬酒的机会道:“我去找你。”

是夜,齐瑞吹熄所有灯火,连炭盆都踢到墙角桌下,屋里漆黑一片。三更,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清!”齐瑞起身相迎,却被一双手臂迅速揽住,贴在墙边。

他沐浴过了,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他换了便衣,衣料柔软而舒适。

“别动,”叶荐清压低声音道:“有巡逻的军士。”

“好。”齐瑞也尽量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偷情的紧张和兴奋,低低问道:“这些日子,想我吗?”

“想。”

黑暗中不必隐藏笑容,靖王殿下再一次体会到心花怒放的滋味。

“想我吗?”

“想。”

明明有无数的话,那时不知为何就只想说这句,当问到第三遍的时候,叶将军不再回答,把嘴唇压了过去。

黑暗中无声的拥吻,冬夜里无言的抚慰,连喘息也不敢放开的缠绵,却带来极致的欢愉,从未体会过那般欢愉,欲仙,欲死,若沸,若腾,如炸开的烟花,头脑一空,浑身绵软,通体舒泰。

在傈州城又停留了三天,叶将军忙忙碌碌的,整日也见不着人,靖王殿下不好去打扰,只在偶尔见面时问一句:“今晚去找你可否?”

若可行,他会道:“我去找你。”

若不行,便道:“改日。”

每次踩着鼓点,三更来四更走,这个习惯一直持续,直至回到京师。

回到靖王府自家地盘,自然能做些安排,不必那般拘束,也不必那般压抑,那人却依然谨守时辰,绝不肯多待一刻。依然不爱吭声,即便是最激动的时刻。但是齐瑞能感受到他的热情,他的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眷恋,他的激动,还有他的不舍,有几次临别,他已然走出两步,却突然回身再抱一下,紧紧地……

叶将军的冷漠有多伤人,温柔便有多醉人,他醉了,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绿到心头才是春,靖王殿下心头春意盎然,朝堂上却刮起了血雨腥风,导火索正是王璟之死。

早在他们离京城还有两日路途,周坎便迎了上来,与殿下细细说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八月中旬,王璟的头颅被快马送到京师,举国震惊。

又闻一万西北将士全军覆没,叶将军受了重伤,满朝文武如炸了营一般,人心惶惶,既怕西南无人统兵,战事堪忧,又恐西璜大兵压境,矢志复仇。

事实上,当时西璜的确曾厉兵秣马,但见中州西北、西南两军隐隐对其形成合围之势,才不得不虚张声势一番后,认了这个哑巴亏。

就是这番虚张声势,也吓得朝中众臣乱作一团,圣上气急病倒。

周坎一行因绕路,八月底才回到京城,圣上病榻召见,询问详情。

周坎言之凿凿,将傈州的情形一一相告,他那时已通过西璜于潜受伤的消息,隐隐猜到叶将军不在西南的原因,却佯装不知,在君王面前,将叶将军不肯发兵救援傈州之事大加编排,又极力突出靖王殿下与傈州将士共存亡的大义,以及王璟将军守城时的忠烈和艰辛。

此时,靖王殿下在傈州遇险却临危不惧;他以殿下之尊为叶将军吮毒疗伤,显示皇家恩义;他不顾个人安危,亲在傈州督战等消息也已传到京师,先帝深受感动,当即下旨擢升其母的位份,并追封王璟为忠勇公,以国礼葬之。

翌日,先帝再次叫来周坎,此次却是单独召见,复问内情。

周坎几乎一字不差将之前所说叙述一遍,先帝要他再想想当时还有何异常?

周坎想了良久,摇头,却道,饶营军士和禁卫们在守城中也表现英勇,多有捐躯,请圣上加以表彰,君王允之。

有这句,先帝自会想起还有他派到儿子身边的那些禁卫,以他的多疑,自会调查,一查便会知道,他能干的儿子,那位贤德的太子殿下礼贤下士、乐善好施之名绝非虚言。

早年跟在澜身边,齐瑞深知他行事风格,这京城内外,朝堂上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七品小吏,大半都受过太子恩惠,当然受恩惠并不代表就会投靠,但是非常时期,这些恩惠就是最大的破绽。千名护卫,不必多,只要有一个得过他点滴之恩,他的嫌疑就跑不掉了,当然也仅仅是嫌疑。

就算先帝一时糊涂,没有醒觉,周坎也会把这条线索不经意间透漏给王家,康王比他的君父可精干果敢多了,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当初为策万全,派去的人还在扈赤应饶那里还留下了一样东西,就算某天这件事泄露,应饶能拿出的也只有澜的信物,其余都是无稽之谈。

故而齐瑞并不怕他们去查证,当然,事到如今,扈赤应饶应该比他更怕那事泄露。

据说叶荐清进入扈赤王都之后,也曾彻查乌塔王泰邡的死和围剿西北军将士的事,但是这场战争死的人太多了,剩下的人或一问三不知,或死无对证,最终一无所获。

不出所料,康王果然没有放过,却也出乎意料,他并未派人搜集证据到君父面前奏本,而是亲自操刀,对太子一派展开了血腥的屠戮,似乎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宿敌所为。

如果说当初信王的死激出了和王殿下含蓄悠远下的冷厉,那么王璟的死则让沉稳冷厉的康王陷入疯狂。

童年时的玩伴,少年时的好友,成年后一力辅佐的幕僚,王璟之于他才是真正的手足兄弟吧?

“我要你们也尝一尝这断臂之痛!”

正是这断臂之痛让他疯狂。短短两月,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京城便死了几百人,而杀戮还在持续,并迅速蔓延至全国。

“太子呢?”齐瑞问:“便任人宰割?”

周坎嘴角含了一丝讥诮:“皇后病了,太子和太子妃都被叫道宫中侍疾。”

看来是君父默许,是啊,如今西南无忧,北地也算安稳,他已不必再顾忌东昌,这次,澜的储君之路怕是真的到了尽头。

毕竟康王再厉害,所收割的也只是太子的羽翼,能动一国储君的,唯有皇座上的那位。

路上只是听周坎一说,等到齐瑞回到京师,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百倍。

齐瑞一直知道,很多人也都知道,齐澜储君之位终有一天或将不保,但是从未想到会是这样惨烈过程。

十一月,太子一位良娣曝出有孕,君王震怒,谓其于父母患病期间,不思尽心侍奉,反与妇人宣淫,如此不忠不孝、荒淫无道,实可耻可恨。

只是父母生病,又非热孝,此时行房实算不得什么大错,何况圣上一年最少也要病个十回八回的,众人心如明镜,却谁都不敢劝。

先帝谴其出宫,降旨责骂,这一口忍了二十几年的胸中恶气,终于有机会出来。

时已近冬至,天寒地冻,外廷石阶下,臣工们每日上朝必经之所,高冠锦袍的储君伏拜于地,领受来自君父的责辱。

天昏昏欲雪,地苍苍如黛,风凛凛如刀,昔日尊崇无比、风度绝佳的俊雅青年双手交叠,掌心覆地,俯身匍匐,低头垂颈,恭敬而虔诚的跪姿,令人望之心惊。

如同檄文一般的诏谕,从其母后出身性情说起,延续到他本人,从血统到举止,从言行到品格,从处事到做人,举凡忠孝仁义理智信廉耻都说了个遍,通篇指责谩骂,赤口毒舌,就是这次,让齐瑞深切体会到文人的口诛笔伐,比武士的刀枪还要可怕。

一直读了将近半个时辰,内侍的手指都冻得通红,才宣诏完毕。

“儿臣领罪,谢父皇恩典。”

太子竭诚叩首,引身时众人这才看到他青白的面容一片凄然,没有难堪,没有羞惭,没有战栗,只有近乎绝望的凄然,他方一直身便摇摇欲坠。

“二哥——”那也是兄长,是他自小参拜的储君,再大的恩怨也抵不过这样的冲击,和王终于忍不住,冲过去将他扶住。

“皇兄!”杀人不过头点地,何须如此折辱?同时上前的还有靖王。

而康王殿下揣着手,从旁边冷冷地走过,墨色狐领织锦披风在他身后摇曳出长长的暗影。

太子扯出一个微笑,冰冷的手指搭住两位兄弟的手臂:“为兄恐怕一时不良于行,可否将我家仆唤来?”

即便到了此刻他的笑容依然温和煦暖如春风拂面,却略显僵直,少了往常的一丝狡黠、几分专注和几分翩然尘外的潇洒。

及至归于府邸,太子便一病不起。而他那名宠妾,却是位烈性女子,在其夫主受辱之时,抱一纸血书从高楼跃下,一尸两命。

太子妃因这一连串的变故受了惊吓,也随之病倒。翌日,宫中以皇孙无人教养为名,将两位皇孙接入深宫。

谁都明白,君王这是在逼太子。

储君乃国之根本,轻易不可废黜,何况澜并无大错,总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废黜一国储君吧?只有逼迫他自行请辞。

然而这位看似温和的太子却自有一股耿介。

腊祭之日,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拄杖而来,一身华服不掩病容,行走艰难却依然言笑晏晏。

太子位份仍在,又是敬神祭祖的时候,

康王也须在他面前躬身行礼,君父也不得不略作慰问。

逞强的代价便是病势加重,在君父的授意下,太子“谢绝”了一切探视,连除夕和大年都未出现。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的眼里是理所当然的太子人选。而和王的母族在士族中颇有影响,那些士族也更愿意追捧文才出众的和王,而不是尚武轻文的康王。

这两人短兵相接,闹得不可开交。

“王璟虽然死了,西北军却还在王家手里,康王的底气还是很足啊……”

“此言差矣,年兄忘了,西北如今可并非王家独大,叶将军留在那里的几万西南军钳制的恐怕不仅仅是西璜……”

“对啊,怪不得王家处处针对他……”

“康王在朝堂占优,和王在士族的呼声却更高……”

“叶将军与殿下是姻亲,若能争取到他……”

“诸位都忘了圣眷吗?宁王殿下依然最得圣心……”

齐瑞抬眼看了看最后说话的年轻人,好像叫宋扬,长得却其貌不扬,现任吏部六品员外郎,官职虽说不高,但在这个以出身和相貌论英雄的朝廷,他一个其貌不扬的寒门学子,能混成这样已属不易。吏部,又恰是宁王所辖。

见他长相虽然粗陋,却昂首挺胸,毫无猥琐卑下之态,且言之有物,每出奇思都能合乎自己的心思。杜琛引荐过来的人,应该可靠,看来要找机会和太傅说一声,把他调到身边。

等这些人散去,周坎道:“殿下,咱们要不要……”他自忖与殿下心有灵犀,向来能说半句便不说一句。

“当然要掺和掺和。”

方才那些人议了半天,大多主张静观其变,齐瑞却不这么看,在这个官宦士族争相站队的时候,一味藏拙并非好事。也该让包括先帝在内一直忽视他的人知道,除了那几位之外,他们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咱们先来助助兴,把那位宁王殿下也拉进来。”

这把火点着了,便谁也跑不了。总不能他们在这混战,却有人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周坎心领神会,又商议了一会儿,齐瑞让他着手去布置,周坎得令,精神抖擞出得门去,远远地听他问管家周田:“殿下心情如此之好,不知府里有何好事?”

这家伙,在他这儿问不出来,便去套老周的话。

几个月来,周坎已问过不知多少次,记得最早一次是在回京师的路上,别后重逢,与他密谈时便曾问:“殿下何故喜上眉梢?”

齐瑞笑道:“又见周郎,怎能不欣喜若狂?”

周坎颇为感动,眼眶都红了,道:“这次我也以为见不到殿下了。”

遂说起傈州破城之日,二百余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对上训练有素的大批乌塔军士却毫无招架之力,仓皇逃窜,不断折损,幸亏叶将军事先派两千人马在半途接应,才得以脱险。

果然如此,齐瑞点头:“幸甚,幸甚。”

是他们把战场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教训终生难忘。

周坎默然片刻,忽神秘兮兮地笑道:“听闻叶将军还救了殿下,这可得好好感谢才行,不知殿下有何想法?”

这些年自己在叶家和荐清身上下的功夫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周坎,他一直觉得不值,对荐清的油盐不进颇有微词,难得如今这般积极。

齐瑞瞟他一眼:“周郎有何想法?”

“在下觉得吧,”周坎探身过来,压低声音:“这是个好机会,殿下不妨先探探他的心思,不管所求为何都尽管允了,最好能把姻亲延续下去,周家有好女……”

感情他是存了这个心思,齐瑞怔忡了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也存了

这样的心思?

周坎带来了王府的侍从和护卫,夜间他这边有人伺候,荐清自然不会再来,齐瑞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翌日便有些倦怠,好容易见到他却是来辞行的,说请殿下慢行,他要先行一步进京。

齐瑞有些愕然,还未说出询问的话,叶荐清便拱了拱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手,径自出门打马而去,身边只带了四名军士。

周坎亦愕然,道:“这位也太冷了些吧?好歹殿下与他在西南共过患难,怎好似比先前还生分?”

齐瑞瞟了一眼似乎大受打击的周郎君:“看到了吧,这样的姻亲,你觉得周家嫁个女儿过去有用吗?”

两日后,靖王殿下抵达京师才知悉:叶将军早间刚因王璟将军遇难之事受了鞭刑,据说王家本来一心要他偿命,圣上也甚为恼怒,多少人求情都无用,是久未进宫的宁王殿下金殿跪求,才保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