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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扬威 行路艰难(2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6310 字 2020-08-15

齐瑞苦笑:“他要保的人,总不能做得太绝了。”

周坎颇不赞同地道:“他若真是西璜于潜的后人,岂不是放虎归山?这少年本领高强,他日若在西璜领兵……”

未再说下去,他知道话说到哪里就够了。

“此事休要再提,说说太傅手记吧。”果然,圣上轻描淡写就把事情揭了过去。

说起太傅手记,连周刊也不得不服,老太傅实在有心的太过了。

他在手记中事无巨细,杂乱无章地记录着身边发生或者听说的事,见了什么人,聊了什么话题;偶有所得,想到个好句也会记下来;心情好的时候,连吃的什么喝了什么都有写,就这么记了三十多年。当然朝堂上的事也会写到,却不是每天都写,大概实在忙了就不写,等有时间再补记,想起什么写什么,所以人和事经常没头没脑,跳来跳去,乱七八糟。这些记录,恐怕也就他自己看得懂。

最可恨的是,记录了这么多,关于先帝遗诏,却是只字未提。

唉,想想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事,范承文怎敢留下只字片语?

齐瑞都说算了,周坎却执拗地非弄个清楚不成,这两天熬得两眼通红。

“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最少验证了一些事。前日陛下提点之后,臣去查了先帝时内库收支账目,发现从天丰十五年开始,每年都有大量税银不知去向。而据太傅手记,他当时也发现税银的问题,告知先帝,先帝却压了下来,不作处理,这有些反常。”

齐瑞点头,治国理政事事都离不开钱,哪个君主能轻忽税银流失?除非他知道这钱哪里去了。

“臣对比莫将军和叶大人的履历,发现天丰十一年到十七年间,叶大人有两次外放,时间、地点恰与莫将军相同,天丰十八年后,两人又几乎同时回到京师。”

这个齐瑞知道,也是因此才猜想莫怀远可能就是那时发现了荐清的潜质,并成为他授业恩师。

“而据太傅手记,这两次外放都是先帝亲自下的令,最初太傅还奇怪先帝怎么突然提起一个才名不显的六品官员。”

这个他却不知了,京师耳目最多,若要隐瞒,自然在外最好,怪不得荐清说自己走到今日绝非偶然。

“向王爷那里臣没查到什么,但臣查到,故去的老安庆侯于金石之道颇为精通,还曾为墨衍大师篆刻。”

老安庆侯?那个以布衣之身倾倒一国长公主的向伯年?

“他哪年故去的?”

“天丰十三年。”

比断虹出世还早了两年,自然不是他了。

“向子湮可精通金石之道?”

“颇有造诣,但比其父要差得多。”说到此处,周坎笑了笑:“说起来,这位向王爷还真是兴趣广泛,却没有哪样特别出众,恐怕是所学太过庞杂。否则以他的聪明,术业专攻的话,何愁不成大家?”

齐瑞也笑了笑,却不以为然。

先帝对他的恩宠,除了那对母子之外,再无人能比了。最后不惜被人说昏聩也要封他为王,向子湮再亲毕竟是外姓,外姓封王非有大功不可,也不知在先帝心里他有怎样的大功?总不会仅

仅因为逗乐。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卫琨来报,大将军自回府便闭门谢客,酉初许,有人送来一样东西,大将军拿了那样东西进了练功房,之后一直没出来。

“什么样的东西?可知何人所送?”

卫琨伸手比划了一下:“说是这么宽,很长的一个盒子,足有丈余。两名市井游侠抬着送过来的。”

那盒子里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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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杆枪,名“断虹”。

齐瑞看到的时候,叶荐清正抚着那杆绝世神兵,他的手异常温柔,表情却极为复杂。

江湖中人常有“剑在人在”的话,其实不无道理。这杆枪伴着他从籍籍无名到威震天下,对他而言应该已不仅仅是件器物了,而是最亲密的伙伴。可当初还不是说弃就弃了,如今做这般留恋怀念的样子又有何用?

一脚迈进门槛,齐瑞讽刺道:“要是我也不会要,你把这样的宝贝留给人家做陪葬,不是叫人惦记着掘他的坟吗?”

“断虹”都能舍,还有什么是他舍不下的?

叶荐清回神,放下银枪,起身行大礼:“臣参见陛下。”

陛下啊,齐瑞看着他,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你在怨我吗?”

叶荐清引身而起:“臣不敢。”

果真不敢么?齐瑞笑了笑,一撩袍子在对面席地而坐:“咱们就来说说这不敢。”

地上青砖有些凉,却比不上心中的寒意:“你对敌国奸细隐瞒不报,是不敢?”

他目光闪了闪,齐瑞又道:“你对他拔得头筹,置若罔闻,也是不敢?”

他嘴唇动了动,齐瑞抬手制止,继续道:“你对他受封官职,不加阻拦,还是不敢?”

他面色白了白,齐瑞冷笑:“大将军,你还有何不敢?”

叶荐清俯下身,额头点地:“臣知罪。”

这是承认了,齐瑞问:“能否请教那少年高姓大名?”

叶荐清默然片刻,道:“于承云。”

于诚,于承云,呵呵,齐瑞笑了两声,道:“向子湮说你对我至诚至敬,可我真不知你诚在哪里,敬在何处?”

“西璜于潜的后人,你早就认识,却不明言,这就是你的诚吗?”

“若我一时不查,让他当了状元,日后传扬开来,我颜面何存?这就是你的敬吗?”

“难道让他就此进入军中,掌握军权,趁机作乱,你才甘心吗?”

“他如此欺我,你却将他放走,是想让他披上西璜战袍挥师南下取我性命吗?”

他越说越气,手掌不由自主地颤抖。

叶荐清一把抓住他的手:“是我错了,你别动气。”

齐瑞挣了一下,竟没挣开,不由怒道:“方才还说什么陛下,什么不敢,这会儿就要欺君罔上了?”

叶荐清一拉他的手,伸臂搂过去:“都是我不好,别气了。”

听他这般低声下气,怎么还气得起来?在想了那么久、永远都无法拒绝的怀里,怎么还气得下去?他的胸膛总是那么温暖,他的气息总是那么好闻,只要他肯露出一点点的温情,就能令自己忘了一切。

“求我,”抬手抚上他的脸,看着他惊讶地挑起眉,齐瑞轻道:“求我一次。”

天知道他有多想,在校场看到他的大将军穿着铠甲时就想得紧了。

叶荐清有些赧然,道:“我并非存心瞒你,于潜临终时,曾说他有一子,自幼骄纵,性性傲慢,恐会寻仇,请我放他一马。殿试时认出此人,我一时也未想好怎办——”

谁要听那些?齐瑞抬手抚上他的脸:“求我。”拇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求我……才听。”

这人啊,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渴求,而他,也不明白为何一见到他就那么想。

“求——”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叶荐清的鼻尖开始冒汗,“我——”

那只手沿着脖颈向下滑进衣襟。

“你——”叶荐清俊脸爆红,突然恼羞成怒,一甩手:“爱听不听。”许是跪得久了,起身的时候居然晃了晃。

齐瑞悠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我想听的。”听你求我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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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拉住一脸别扭的人:“我也想听你说呀,可是此刻又困又乏又饿,大将军可否先招待你的陛下一顿饱食和一幅枕席?”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总不能真跟他翻了脸,逼急了他,受苦受罪的不还是自己?

至于其他的事,怎比得上一时相守重要。何况先帝人都没了,怕他何来?

都说叶荐清一言九鼎、豪气干云,但是齐瑞很久以前就发现,他在情事上别扭的很,经常口不对心。

这么说或许有些冤了他,其实呢,大多数的人在那事上都口不对心。

人说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齐瑞深以为然,没有衣冠楚楚,何来道貌岸然?高贵与低贱,矜持与癫狂,端庄与淫荡,雅言与秽行,可别小看了这衣服的一脱和一穿。

从前和那些世家子弟厮混,青楼妓馆花街柳巷也走过几遭,他偏爱衣冠楚楚,总觉得再娇羞的佳人一旦光着腚在榻上翻滚,还有何美妙可言?可是他们说美人风情,自是脱光了才能展现。他厌恶污言秽语,总觉得那岂不成了江湖上的淫棍和采花贼,还有何风范可言?可是他们说,敦伦俯仰其乐无边,再没有比淫声浪语更能助兴的了。

他好奇心重,便都试过,并无所觉,深感鄙夷。

直到遇见让他心心念念的少年,突然觉得若是与其榻上翻滚必定妙不可言,若能与他淫声浪语必然其乐无边。

再也不偏爱衣冠楚楚了,当看他褪下衣衫,再也不喜欢道貌岸然了,当看他沉溺欲望,那个大雪夜,有人醉了酒,有人醉了心,有人着了道,有人丢了魂。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如今,于那个大雪夜已隔三秋,那么多个日子他日思夜想,却没想到是在此种情形下看他解衫。

几名军士围拢着,七手八脚地卸下他的胸甲,撕开他的战袍,闪着碧绿幽光的箭头从他后肩处透出寸许,却还有部分嵌在肉里,一名军士抓住箭尾猛一按,整个箭头“哧”地冲了出来,带着喷涌而出的血。军士飞快地用尖刀斩下箭头,这才拔出羽箭,又带出一股血流,血呈黑紫色,拭了几次之后才露出狰狞的创口。

这一番折腾,坚忍如叶荐清也很是抖了几下,眉头拧紧,满脸是汗。

这些人也太粗鲁了,齐瑞看得眼角抽搐,心如刀绞,见他们因为吮血去毒而争抢,再也忍不住,表明身份,命令他们退却。

叶荐清抬了两次手,都被坚决地按了下去,齐瑞凑到他耳边道:“我有内力你忘了吗?我会很小心,不让自己中毒。”

叶荐清闭上眼。

齐瑞俯下身,一口一口为他吮出毒血,感动的那些军士热泪盈眶,后来这件事被作为靖王殿下仁善谦和的佐证大肆宣扬,却不知他只是受不了看别人碰他们的将军。

短暂的治疗之后,又有两队人马汇合过来,应该是方才两侧的伏兵。齐瑞看了看,与乌塔大军相比,人数还是太少。方才出其不意,吓退敌军,等乌塔塔鲁发觉受了蒙蔽,定会卷土重来。

叶荐清简短地交代了几句,队伍很快又分开,只剩下十几名军士护送着他和靖王殿下翻山越岭。

道路颠簸,轻车

每晃一下,他的眉头就皱一次,伤口几次迸开。

“别动。”齐瑞道,让他的上半身靠坐在自己身上,两只手臂搂着小心地护住他的伤口。

途中,他昏睡了一会儿,没多久又醒了。

道路更加难走,即使以自己为靠,也无济于事。一个姿势太久,齐瑞开始感觉到两腿血行不畅,手臂酸麻,后背僵直。

知他难受,叶荐清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怎么可能?这样抱着他的机会,终此一生怕都不能再有了。齐瑞的回答就是搂紧他,不许他再挣扎。

叶荐清没有办法,他伤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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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太重,不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

不知何时起,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对于伤者来说,这是极其不好的迹象。尽管吮出了毒血,可他之前突围时曾运功,已将毒气带到全身,不及时逼出的话会很麻烦。还有乌塔塔鲁第二箭给他造成的内伤也不知怎样了?

“还要走多久?”齐瑞有些着急,问前方探路的军士。

“明日午时应能到,今夜需寻一处安全之地扎营。”那名军士丝毫不乱地回答,甚至没有问将军如何了。一名普通军士就有这样的冷静与果敢,倒让齐瑞刮目相看了。

天快黑的时候找到一个小山洞,军士们将他们安顿好后就各行其是,埋锅,烧水,处理食物,勘察地形。弄好食物后很快将火熄掉,只在洞内留一簇火苗。

叶荐清醒来,稍稍用了一点汤食。幸好行军打仗,伤药倒是不缺,齐瑞洗净手给他换了药。

一军士打来冷水,用铁盆盛着,置于地,以铜壶烧好热水,放两铜碗于石墩之上。叶荐清挥挥手,那名军士有些不情愿地向外走去,行至洞口,忽而回身对齐瑞一鞠到地:“有劳殿下看顾我家将军。”

齐瑞点头:“外间事有劳诸君了。”

不一会儿,有军士找来树枝挡住洞口,这些粗豪汉子倒是挺细心的,如此既能遮挡火光,也可避免凉风吹进。

夜幕降临,两名军士守在洞外,其余的不知分散到何处。

叶荐清闭着眼躺在干草铺成的席子上,一声不吭。

“觉得怎样?”齐瑞摸摸他额头,还是热:“我想试着给你逼毒。”

“不必。”叶荐清睁开眼,目光深沉难测。

齐瑞道:“我就试试,不会费太大力气。”

说着拉起他的手,搭上脉门,忽听他道:“那次,是我对不住,这次救你也是职责所在,你其实不必——”

“我明白。”这回想起职责了?这回不说两清了?

注意到说那次时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齐瑞微微一笑:“我也是为自己好,你伤好得越快,我平安的成分越大,不是吗?”

叶荐清无话可说,齐瑞控制着残存的内力尽量平缓地进入他的经脉,运行了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觉得有些不济的时候,听他道:“行了。”

齐瑞无奈松开手,也不知能起多大作用,他经脉绪乱的情况超乎想象。

叶荐清觉得好了些,郑重道:“多谢殿下。”

方才还你我,这会儿又叫殿下,齐瑞只做没听见,添了把火,低头见身上的袍子破烂脏污得实在不像样,便道:“我换下衣物,你不介意吧?”

叶荐清道:“请便。”

军士们有留下衣物,虽然只是普通的军服,布料也粗了些,但是很干净,换上后他觉得舒服多了,回头问:“你要换吗?”

荐清身上的战袍比他方才的还要槽糕,却一声未吭。他闭着眼,苍白憔悴却依然俊美无俦的面庞在忽闪的火光下一明一暗,晃得齐瑞的心一上一下没个安稳。

良久,在他以为不会听到回答时,却听平稳的声音道:“有劳殿下。”过了片刻又道:“换过上衣既可。”

艰难地褪下他被血迹黏在一起的衣袍,齐瑞尽量让自己的手轻一些,不要抖,“伤口又有出血,恐怕要再上一次药了。”

“有劳。”

重新上过药,换好里衣和外袍,两人都不由吁了口气。

“多谢,”叶荐清脸上疲态尽显,闭上眼睛道:“我无事,殿下自去休息。”

“好。”齐瑞答应一声,浸湿汗巾轻轻压在他额头:“我累了便去。”

他很累,都不记得上次正常休息是几天之前了。此刻全身上下都叫嚣着酸涩痛楚,精神却异常亢奋,只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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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样看着他,一刻都不想错过。

过了一会儿,见他眉头舒开,呼吸也变得绵长,知他已睡去,方松了口气,却见他身子一抖,眉头复又皱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如此三次之后,才知他这是伤口疼得无法熟睡。

得让他转移注意,放松下来。

记起那夜醉酒之前,两人也算相谈甚欢,自己讲师门和江湖事的时候,他看似很有兴趣,于是又讲起江湖趣事和当年种种。

当年从明月清风的山林到繁华奢靡的皇城,习惯了单纯生活的少年终于见识到这世间的光怪陆离。

临行师傅教导:“越是乱花迷眼越须守得本心。”

他未曾去守也未想去守,师傅清心寡欲为成其宗师大道,他终其一生不能及其万一,何须去守?何况他其实并不知什么是本心?天性吗?心愿吗?本质吗?此三者他皆不知啊。

师傅摇着头道:“大道三千,红尘也是历练。”

他眨着眼,心中不住汗颜,恁老人家能不能说句听得懂的话。什么大道三千,是让他去寻道?到红尘打滚,又能历练什么?武功吗?跟在恁老人家身边也没练好,到外头怎么练呀?

最后师傅摸摸他的头道:“从此江湖情远,莫叹行路艰难。”

这句可算听懂了,是让他好自为之,以后各走阳关道独木桥,相忘于江湖。所以虽然也曾发狠地想,大不了回山,师兄们总不会不管我,但也仅是想想而已。

荐清安静地闭目侧卧,也不知这些话是否入耳,只觉他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当齐瑞模仿师傅口吻说出那句“大道三千”时,他的嘴角忽而上扬,只是那轻微的一弯,刹那无限美好,齐瑞心中振奋,又讲了一些师傅的趣事。

师傅年轻时行侠仗义,探黑鸦山、涉龙虎涧、入断魂谷、闯双犀寨,踏平江湖四大凶地,做下诸多惊天动地之事,被江湖人尊称为一代奇侠,公认乃天下第一的高手。却在中年向道,一改往日侠气,变得超凡脱俗起来,经常作仙风道骨状把人绕得云里雾里。

幸好师傅常年闭关,否则真该为师兄弟们鞠一把同情之泪。其实师兄们还好,只可怜小师弟,据说师傅闭关也带着他,那孩子耳朵还不好,命运何其悲惨啊。

有时候忍不住想,什么认祖归宗的,都是借口吧,其实就是怕这不肖弟子把心爱的小徒弟给带坏了,才非要送走,还不准回去。

不论如何,反正是回不去了,那时他想,既无处守清宁,何不乐享这世间繁华?但在亲眼见到王公贵族的骄奢淫逸,亲身体味了酒色财气之后,又觉得世间繁华不过如此。

继续打湿汗巾轻压他额头,齐瑞道:“这宫廷,有富丽堂皇掩不住的阴暗肮脏,这殿堂,有歌舞升平遮不住的波诡云谲,这朝野,有金马玉堂托不起的腐朽破败。争权夺利还是明哲保身,奋起一搏还是醉生梦死,摆在我面前的其实只有两条路。”

叶荐清睁开眼,火光映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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