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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扬威 行路艰难(1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6310 字 2020-08-15

齐瑞相信他那时是真的乱了方寸,否则以他的为人,又怎会施恩图报?尽管他施的是救命之恩,图的却仅仅是两清。

也相信他那时是真想两清,说不定直到此时还在懊恼,为何没把那初衷始终如一地贯彻下去。

情到不堪言处醒,事到如今幡然醒悟,是不是该悔不当初?

诗当穷道恨时吟,时至今日穷途末路,连他也不免抱恨咨嗟?

可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齐瑞却不信,以叶大将军之能,只要转念,翻手即可为云。

看,不过一场小小的比试,那些军中大将就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一个个恨不得跑去为他披衣挂甲,牵马坠蹬。

这种殷切齐瑞能理解,不论是谁,只要见过战场上的他,都会将高山仰止铭刻于心,何况他们曾追随他,经过几多刀光剑影,历过几回生死存亡。

虽说理解,心中却依然不快,其实反过来,若他们见他失势便冷落,自己恐怕会更加不痛快。

为了这场比试,演武场高台上搭起凉棚,作为圣上和宗亲重臣们的看台,台下还有不少世家贵族和文武官员,侍卫和军士在后列队,将整个演武场围得满满的。

少年当先出场,身穿乌金盔甲,外罩大红战袍,手持一把长戟。只见他面如白玉,目若点漆,身材修长,神情冷峭,天然一股轩昂傲慢之气,加上鲜衣怒马,飞扬狂放之态,方一出场就引来一片赞叹之声。

“当真一表人才。”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周坎也点头道:“少年英杰,风采甚佳。”

世家子弟向来偏爱放荡不羁,越是狂妄自傲越受推崇,看来这少年倒颇合周大人的眼缘。

不过这番做派,杜相肯定是不喜的,果然,杜琛道:“招摇太过,不知进退,恐难成大器。”

这两位各执一词,让别人怎好开口,众臣都看向圣上,却见圣上一笑,问于安庆王:“向王爷以为如何?”

“启禀陛下,”向王爷很是谦恭:“臣方才正在想一件事,故未曾留意两位大人所言。”

这人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向来炉火纯青,让人即使明知也不能不入套。

“卿所思何事?”

向子湮道:“臣想起和氏璧未出世时,曾累其主双足被砍,甚为疑惑,那卞和既知石内有宝,为何不自行剖开再献于王?臣百思不得其解,望陛下为臣解惑。”

齐瑞失笑,问于众臣:“谁能为向王爷解惑呀?”

于是各种答案都出来了,最后归结到,再好的玉,也得经过切磋琢磨,得到君王认可,才能成为稀世之宝。所以呢,引申到这少年,也是一样。

老狐狸,看着华服翩然、一派闲雅的向子湮,齐瑞笑道:“朕闻表兄善饮,哪天咱哥俩儿喝一杯?”

向子湮受宠若惊,连道荣幸之至。

众人正对红衣少年品头论足之际,忽听有人报“大将军到——”场上立时一静。

比起少年其疾如风,大将军可算策马徐行,进入场内,先向圣驾施礼,再走向场中少年。场上依然静极,台上台下千号人竟连呼吸声都不闻,只有耳畔呼呼的风声和马蹄徐徐的踢踏声。

大将军已久不操兵,此间众人有的从未见过,有的久未领略他顶盔掼甲的威仪,此时乍见,俱大受震撼。

齐瑞含笑相望,真是怀念啊,这般身躯凛凛、英姿飒飒的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响当年那首歌谣。

怕的是他挺拔的身姿羞煞了苍松翠柏……

怕的是嫦娥见了他也会动情怀……

还是有不同的,如果说当年的他是出鞘的宝剑,锋锐无比,耀眼之极,现在的他却已敛去光芒,变得如渊似海,谁都无法想象那看不出一丝波澜的平静之下,能够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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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怎样的巨涛!

直到追日神驹停在红衣少年对面,众人才缓过神来,相互之间开始兴奋私语。

“大将军当真威武!”

“的确威风不减当年啊,只可惜手中枪不是‘断虹’”

“咦?大将军的头盔似乎与别个不同。”

“是工匠为大将军专门打造的,因为……”

因为他不欲露脸,便有人专为他设计了这款头盔,能在最大限度遮挡俊美面容的同时,更彰显他威仪棣棣,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啊?大将军只用一只手,还十招为限,这,这怎么行?”

齐瑞叹了口气,周坎道:“陛下不必担心,大将军既如此说,自然有把握。”

“我倒是有些担心,”向子湮突然插话:“荐清就算用一只手也不该是左手吧?他右手怎么了?”

右手……他怎么都不可说,稍微试探就不耐烦。

齐瑞起身离座,走到高台最前端。

场中,被轻视的气愤让红衣少年出言不逊:“大将军未免太托大了些,倒时输了可别不认账!”

武将们的脸都沉了下来,江百川斥道:“小辈无礼!”文官那边却有人幸灾乐祸。

齐瑞注意到从荐清一上场,少年便有些不冷静,似乎在苦苦压抑着某种情绪。

叶荐清不以为意,又加了一句:“再让你三招。”

一共十招还要让三招,这次连周坎都有些不淡定了:“陛下?”

齐瑞摇头:“他向来一言九鼎,朕也不好插手。”

少年气怒已极,竟忘了身份,抬戟一指对方面门:“你若输了呢?”

用兵刃指着对方的脸,这一举动平辈之间都是无礼之极,何况大将军为长为尊。武将们气怒自不必说,就连那些想看大将军出丑的文官也有些许的微词。

叶荐清抬起两根手指搭上少年的长戟,手臂向外一拨,长戟倏地荡了开去,少年被那股力道带得身体在马上一转,他忙使力回拽,长戟倏地又荡了回来,势尤不止,眼见将要脱手,少年反应极快,翻腕往下,将长戟直插入地。

场外静了片刻,不知谁先喊了一句,霎那欢声如雷。

看着深深插入地下犹自颤动不已的长戟,少年脸色由红转白,表情也渐渐冷凝,似乎之前的莫名兴奋和后来的恨怒交加都成过往云烟,他终于冷静下来。

叶荐清道:“叶某若输了,要杀要剐凭你,你若输了,我要你即刻离开,终生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据此立状,你可愿意?”

“我——”那少年呆了一下,又道:“你——”面色变幻,惊诧不已。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周坎凑近低声道:“大将军似乎认得这少年。”

齐瑞点头,且想保他的命。

“王璟的亲眷那里还没查到什么线索吗?”

“全都查了,无一符合。”

“去查一查西璜于潜。”不踏入中原,看来这少年不是中原人,对比其之前的表现,十之八九就是他家。

“对呀!”周坎一拍脑门:“怎早没想到?”

西璜于潜的兵刃就是长戟,若所料没错,这少年应该是西璜于潜之子。怪不得他之前武试都不用自己的兵刃。

西璜名将之后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武举之中,若说最初审核不严或有可能,但后来专门派人去查,竟也未查到破绽,这就耐人寻味了。

少年最终同意,立下军令状。

齐瑞却突然对这场比武失去了兴致,转身回到座位。

——以后,别人打斗时,你

离远一些行不行?

那时正小心地为他裹着箭伤,心痛得几欲落泪,这样没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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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脑的一句让齐瑞一下子笑了出来。

这次算不算听了他的话?

远远的,看着他右手持缰,轻巧地让过那少年极其迅猛的三招。看架势,少年的武力虽然还比不上当年的乌塔塔鲁,比之王璟却已不遑多让,却连他一片衣角也未沾到。

远远地,看着他把枪杆夹于腋下,左手握住枪头,“啪”的一声掰断了枪尖。场下又惊了一刹。

“该我了。”他声音不高,却稳稳压住全场。

然后,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助威喝彩声中,出满了七招。七次点在要害却七次轻轻放过,直到那少年面如死灰,一松手,长戟铿然落地。

连那些文人都看明白了,若是在战场上,少年已死了七次。

想这少年不久前还在校场耀武扬威,场场获胜,让满城的人热血沸腾、兴奋不已。转眼间一招都不敌,这落差也太大了。

大将军赢了,单手十招,赢得如此漂亮、如此痛快,如此让人胆战心惊。

赢得那骄傲少年再无斗志,赢得那些看过少年大杀四方、独占鳌头的人心惊肉跳,赢得那些参过他、骂过他、背后取笑过他的大臣两股战战,赢得那些追随过他的将领都难以置信地惊呆。

同时,他用这场胜利给了那些一力打压他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场下长久的安静之后,又是长久的欢声雷动,一干武将激动地跑过去围住他。

“都忘了,他原本就不是挨了打却不还手的人啊。”在如雷的欢声里,齐瑞喃喃道。

这两年,让人削他的权,困他的人,不遗余力地弱化他的影响,淡化他的存在,逼得他一退再退,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才说他翻手即可为云,他便真来个翻手,就这一下,两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可想而知,经此一战,他本就鼎沸的人气将会愈加壮大到何种程度,随之而来,他的影响也将无远弗届,再难压制。

单手十招,好个单手十招,他或许知道,若没有右臂的意外,没有单手十招的限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允他出战。

枉他还为他牵肠挂肚,担心不已,原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果然一刻都不能放松啊,可是为何,每当觉得就要抓到,转眼却发现,他已走得更远。

近旁,周坎担心的声音道:“陛下。”

齐瑞挥手:“叫人散了吧,摆驾回宫。”

他自作主张,隐瞒了那少年的来历,隐瞒了与少年的交集,先斩后奏,放虎归山,是要做什么?

“陛下,”礼部官员道:“大将军还未上来谢恩。”

“回宫!”

曾经的自作主张,他又做了什么?

因为一个孽种,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就决然而去。这回仅仅是利用了自己的愧疚和担心,是不是该去感谢他手下留情,没有象上次一样给自己下毒!

见圣上起身向高台下走去,周坎忙跟上,杜琛留下安排后续事宜,傅晟传令让场内外人群退散,以免圣驾受阻。

台上台下一片恭送之声,围在大将军身侧的一众武将都有些不解。

“大将军不用上去了吗?”

另一边,同样等着上台见驾的红衣少年白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呆滞而晦涩。

行至近前,齐瑞缓下脚步,叶荐清后退一步屈膝跪倒:“臣等恭送陛下。”

一干武将也都下跪行礼。

真想啊,其实,是自己更想吧,亲手为他披衣挂甲,碰触他、抚摸他、膜拜他……压制他!

每次见到这般凛然不可侵犯的摸样,就想把他狠狠地压制在榻上,通宵达旦。

想让他纵使屈辱难堪,也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不愿反抗。

想让他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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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一尝那辗转反侧、求而不得之苦。

见他一派端方谨然,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知怎的怒从心头起,抬手一掌挥过去。

其实,只想听他求一次。只要一句小小的恳求,所有的恶念都会消散。

可他从来都不肯,宁可隐瞒不说,宁可自作主张,宁可暗地筹谋……

周围的人惊呼,齐瑞才发现手被抓住。

大将军抬起的左手扣住了圣上的右掌!众臣吃惊之余都吓得低下头。

“大胆。”有侍卫斥道。

叶荐清面色一变,急忙放手。

齐瑞攥住拳头还未发作,向子湮却抢先过去踢了他一脚,道:“你这浑人,你不说,陛下怎知你一片至诚至敬之心啊!”

这一脚踢在右肩,叶荐清一声不吭,齐瑞却看着那脚印心里发堵。

骂完人,向王爷转身恭敬奏道:“陛下请恕荐清无状之罪,他这人就是嘴拙,其实是怕陛下打疼了手,才一时情急冒犯天威。看这盔甲还在呢,打上去能不手疼吗?臣去解了,陛下再来打过。”

说着竟动手要去解他的甲,叶荐清让了一下,自行取下头盔,抱于手中。

向子湮抚掌笑道:“好了,陛下打吧,保证他再不会推挡。”

这还怎么打得下去?齐瑞心中又气又苦,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君上,于诚乃朕亲封校尉,你一句话就将他驱逐,凭什么?你问过朕没有?”

“陛下所言极是,”周坎接过话:“大将军如此行事实难服人,于校尉不过偶有冒犯,大将军便容不下他,逼得大好人才去国离家,如此心胸,怎堪为众将表率?”

齐瑞点头:“叶荐清目无君上,即日起褫夺其大将军封号,贬为——贬为——”

“陛下三思。”杜琛急急赶了过来:“于诚小小校尉,行事乖张,屡次冒犯大将军,本就该论罪,依臣所见,驱逐还是轻的,军令状在前,大将军杀了他也不为过呀。”

齐瑞松了口气,瞪了周坎一眼,冲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一甩袖子:“回去好好想想再来见朕。”

走出一段发现身旁似少什么,回头却看到风流倜傥的向王爷正毫无形象地蹲在荐清面前耳语,细长眉眼笑意盈盈。

很久以前先帝曾打趣他道:“我这儿啊,可惜了这样一幅眉眼,若是生在女郎面上,这一笑就能令人酥了骨头。”

旁边有个贵妇忘了是哪位连他爹娘都一起打趣:“生在男儿面上又何妨?当年向郎君那一笑,可不就把我们最尊贵的公主给酥走了?”

齐瑞无缘得见那位向郎君,但此刻向王爷细致婉媚的眉眼笑起来也煞是迷人。

向王爷笑眯眯地不知说了句什么话,荐清摇头,他居然就伸手去捏他的右臂。

“咳——”齐瑞轻咳一声,道:“向王爷,朕还等着与你喝两杯呢。”

“臣该死,差点忘了。”向子湮急忙扔下旧友,一溜小跑过来拱手道:“陛下恕罪。臣就是问问大将军右臂怎么了。”

明知这人是故意,齐瑞默然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说?”

“荐清说他手断了,疼得很。”

见圣上眉头一蹙,向子湮呵呵笑开了:“开个玩笑,陛下恕罪。”

他如今倒不再遮掩,大方展示与荐清的亲近,果然亲近的很啊。

最终,还是没与他喝酒。回到宫里把杜琛、周坎留下,商议如何封赏李长庚等人,然

后将他们分别调离京师。

刚拟完旨,有人来报那少年独自骑马出了北门。

齐瑞点头,对杜琛道:“再拟一旨,以不敬尊长为由,免去于诚校尉一职,发配北境苦寒之地。”

北境苦寒之地已不能算中原了,发配到那里的人也甚少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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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回来。

从此,权当没有这个人吧。其实,原本就没有这个人。

又商议了几件政事,杜琛退下,周坎问:“真的放过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