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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天独厚 恩重如山(2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7506 字 2020-07-10

“那个……你答应补齐了给我的。”

正叠起纸张的手停了片刻,似乎想起确有其事,又默默把它递了过去。

齐瑞接过,慎重收好。

叶荐清转过身,扶了扶歪在一边的半截桌案,又看看满屋子的凌乱,蹙着眉有些发愁的样子,似不知如何收拾。这样的他看起来不再端严稳重,反而有些绪乱,有些苍茫,有些不知所措。

齐瑞心里的怒气消散了,看着他垂在一侧的右臂,放低声音道:“清,你老老实实的回答一句话,若我听你的话,去找人生孩子,你还会让我近身吗?”

叶荐清沉默良久,道:“我,不知……”

心里一下子舒坦了,齐瑞踏过两步,从背后拥住他,用不让他反感的力道:“即使你说会,我也不敢冒这样的险。”

若非当初爱他爱的那么长久、那么虔诚、那么专心致志,让他感动愧疚得不能自己,以他的个性,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近他的身。

“诚然,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很重要,比如子嗣、比如江山、比如性命,但是和你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所以我的大将军,不要想摆脱这份束缚,也不要再妄图两清,看,此刻,我又为你放弃了如此重要的子嗣,你要如何才能回报呢?

这次,他没有挣开,半晌,听他淡淡的声音道:“那少年的挑战我接受了。”

“什么?”

就算今日已被接连的震惊弄得习以为常,还是被这句话惊诧到,他正诉衷情呢,这人到底听进去没有啊,怎么就蹦到挑战去了?

这也太跳脱了,且他的右臂……

“不行,我不同意。”

“此事无需你同意。”叶荐清扯开揽在腰间双臂,轻轻却不容抗拒地向外一推:“你不是想看我一只手能否赢他?我便用这一只手迎战,十招之内不能击败那少年便算我输,任其处置,愿立军令状!”

这,这是要气死人的架势吗?他说天地君亲师,不过想膈应膈应莫怀远,怎么最后竟是为难了自己?

哼,说什么报恩还情,一了余生,就是这么还情?

呵,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原来他心里最重的还是恩。

那个时候,他从乌塔塔鲁刀下救了自己,究竟是基于还情还是报恩?

傈州之乱,齐瑞其实和王璟犯了一样的错误,小看了天下英雄。以为凭借师傅亲授的轻功和剑术,在战场不敢说来去自如,保住命还是可以的。没想到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说,更是小命也将不保。

当血红长刀迎面落下,心中真是懊悔之极,也不知死了之后,要等多久才能再看到他。

正欲闭目,长刀却倏地转向,在离他头顶二尺远处硬生生一扭,向上撩去。一红一银两道光影狠狠磕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瞬间盖过了四周喧然而起的呼叫声。

那道银光呼啸着倒飞了回去,血红长刀却狠狠地掼入地下,又溅了齐瑞一头一脸的泥水。突如其来的银光划破了迷惘的眼,剧烈的冲击撞开了闭塞的耳,豁然之间,又能看到云天高远,又能听到风声低徊,从那个奇妙状态回归的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道银光——断虹枪!

“断虹”再现,一掷之威,再惊天下。

“叶荐清!”

乌塔塔鲁直起身,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齐瑞挣扎着站起身,顺着塔鲁凶光毕露的眼看过去。

断虹枪飞回的方向,一道人影从人群后方高高跃起,矫若游龙,探手抓住枪杆的瞬间,一圈雾气倏地荡起,灌满银枪犹有不止,又在两端迸出一尺长的白芒,宛如实质。

真气化雾!

这才是真正的真气化雾,比之方才乌塔塔鲁借快刀蓄势劈出来的要可凝实多了。

气贯长虹,银枪当空一摆,携着震耳的嗡鸣声向下横扫,霎时围拢上来的军士人仰马翻,倒落一片。

一匹白马恰在此时冲至近前,他一跃上马,直接杀入重围,马如雷电,枪如蛟龙,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瞬息之间便冲到一辆轻车之前。

“塔宿——”乌塔塔鲁抽刀向前急冲,却怎么赶得及。

一息,十几名随车护卫摔了出去。

二息,单腿一踏跃上轻车,持盾武士还未挥刀就被连人带盾击飞出去。

三息,断虹枪带着无边的森意点在塔宿裹着白布的前心。

“住手!”塔鲁举起长刀高喊:“全部住手!”

军士们不再往那边聚拢。

齐瑞从方才就一直不自觉地屏息,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气。

第一次见到战场上的他,难怪那首歌谣说他是天神才可比拟的英勇,乌塔将领军士那么多人,竟无人能阻他哪怕一息,如此英勇无匹,也唯有神兵天降才能形容。

叶荐清银甲银盔站于轻车之上,身躯凛凛,英姿飒飒,整个人就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耀眼之极。

“塔鲁将军,请恕荐清不能全礼。”

他枪指塔宿,却谦逊地冲塔鲁微一躬身,然后提缰,两匹骏马拉着轻车咕噜咕噜向前驶来,乌塔军士纷纷退后让开一条路。

塔鲁一挥手,乌塔军重新列队,几名军士将他的战马、甲胄和板斧送了过来,有军士将刀架上那名中州侍卫的脖子。

齐瑞瞥了瞥压着肩膀贴在脖子上的大刀,心说还好。他见过军队捆人的手法,想着要是在荐清面前被绑成那样,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叶荐清淡淡看了这边一眼,继续驱车行进到三十步左右停好,冲乌塔塔鲁道:“荐清以为将军乃忠义之人,却背盟毁约,攻我城池,杀我军士,辱我大将,何也?”

塔鲁长刀一摆,目呲欲裂:“是王璟先背盟毁约,戕害我王,我必要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剔其骨,拿他的头颅斟酒以祭先王!”

这话说得凶狠异常,叶荐清未加理会,冷静地道:“傈州之事,我尚不清楚,但有一件事还请将军深思,别人不知,可王璟将军知我大军未在,当此之时,他岂会杀害乌塔王,激怒将军?将军岂不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荐清所料不错,扈赤尹禹此刻已经占了将军的大营。”

塔鲁似有动容,复又冷笑:“你真当我是个愚的?就算不是王璟动手,他未看顾好我王,也当杀。扈赤尹禹何人,我比你清楚。反倒是你,假意释我,骗我立盟,却为抽身去往西璜,哼,你回来的如此之快,西璜于潜此刻怕是危矣。”

叶荐清未做反驳,道:“将军敏锐。”

原来他去西璜对战于潜了,此刻绕在心头的迷雾终于拨开,前后左右在齐瑞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就明白了大概。

驱狼吞虎,瞒天过海,一箭双雕,滕逆、乌塔、扈赤、西璜,好大的一盘棋,几乎囊括了半壁边疆,若此事成,则我朝半壁无忧矣,可如今……

看着前方镇定自若的英勇将军,齐瑞心中发苦,若他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只听塔鲁道:“叶荐清,你释我有恩,却愚我于后,恩怨相抵,前事不提。今日你闯我大军,以我兄弟相胁,却为何事?”

“我今为王璟将军而来。”叶荐清转头,向旗杆上的王璟头颅深深一鞠,道:“我等军士,上阵便如虎头食肉,马革裹尸实乃寻常之事,早已视死如归,然王璟将军为国捐躯,一世英名,不该被如此对待。今荐清未带一兵一卒,孤身前来,只为迎回王璟将军尸骨,冒犯令弟,情非得已,还请将军成全。”

居然为此而来,齐瑞闭了闭眼,他竟然沾了王璟的光。

叶荐清这一鞠,四周军士都有些动容。

在这战场之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流血阵亡,他们每个人都曾踏过无数,或敌人或袍泽的尸骨,从不回头一顾。今日,却有一人为了袍泽的遗骨只身来闯千军万马,怎不令人动容?

塔鲁抬头看了看旗杆上王璟的头颅,又看了看轻车上伤口迸裂,血流不止的塔宿,表情犹疑:“你孤身犯险,就只为了拿回王璟的尸骨?”说着,阴沉的目光转向看似羸弱却卓然超群的年轻侍卫,抬手一指:“不是为了救这个人?”

齐瑞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却听荐清问:“此何人?武功颇高。”

此刻的齐瑞,在火里钻过,泥里滚过,血里爬过,又在塔鲁刀下辗转腾挪,险象环生,一身侍卫服早已破碎不堪,从外在都认不出了,忙抬手叫道:“将军救命,吾乃赵罡,禁——”

“住口!”有人喝道。

脖子一痛,似有血流了出来,他不敢再说,却听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嘶哑道:“你这小人!方才还大义凛然,此刻怎的叫起救命了?”却是那塔宿,他一说话伤口的血渗出更多,忙用手捂住。

都这样还不忘害人,齐瑞心中暗恨,却听荐清冷淡的声音道:“原来是赵统领。”

犹豫片刻才道:“如此,荐清便向塔鲁将军讨个人情,以令弟换此人,王璟将军的尸骨,我自来取。”

“好,”塔鲁道:“王璟尸身已无,头颅在此。我立三杆,射三箭,一炷香的工夫,你若能全身而退,我便放你等离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杆两丈,三根碗口粗的长杆接在一起,下端深埋入地,四名强壮的乌塔军士围成一圈,一手叉腰,一手扶持,即便如此,依然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王璟的头颅挂在最顶处荡来荡去,显得渺小而遥不可及。

塔鲁抬手,有军士奉上黑褐色长弓,有军士举过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布包,白布抖开露出三根铁箭,箭身笔直黢黑,箭尾羽毛洁白,箭头却发出碧绿的幽光。

箭上有毒!齐瑞的心一下子揪紧,这么高的杆子,就是绝顶轻功也上不去,唯有空中借力,可塔鲁的毒箭会让他借力吗?

有人放好香炉,插上一根香。

“等等。”齐瑞道:“小人之命不足惜,将军自去。”

叶荐清微诧,转头看着他道:“便没有你,王璟将军的头颅也不是那么好取回的。”说着转向乌塔塔鲁,扬声道:“对否,塔鲁将军?”

“哈哈,我这千军万马,叶将军不露些本领,便想来去自如,岂有此理!”乌塔塔鲁丑恶如鬼的脸狞笑起来更显杀气腾腾。

叶荐清一笑置之,俯身提起塔宿衣领抛出丈远,自有人上去救治。

齐瑞脖子上的刀也随即离开,他摸了一下,还真的流血了。

挂枪、摘剑、卸甲,除了护住要害的胸甲,其它的包括护颈护肩护手都卸了下来,只余淡蓝武官服。当他取下头盔,四周为之一静,那一瞬间,只觉天地遽尔变亮,肃杀秋风也和煦起来,似不舍这照眼容光。

可惜,如此稀世之俊美,只因他是叶荐清,竟没有一个人敢夸一句:好相貌、美少年之类,反而在遇到他刀锋一般的目光时纷纷躲避。

收拾妥当之后,叶荐清走到齐瑞身前,把追日神驹的缰绳递了过来:“有劳赵统领。”

“你——”齐瑞的声音哽在喉间,只道:“将军小心。”

叶荐清点头,转过身时,低低的声音道:“抢轻车,往东北,有人接应。”他马术不精,用轻车更能发挥长处。

随即转身向场中走去,齐瑞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小心啊。”

叶荐清好似没听到,大步走到长杆之下,军士们都后退,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乌塔塔鲁也徐徐后退,找到合适的距离后,弯弓搭箭。

齐瑞留意了下,场上共有轻车五辆,除了一辆为驷马外其余都是双马所驾,驷马战车上面三人,其余都是两人,而离他最近的便是方才被荐清劫持的那辆,也是最好的一辆,且因塔宿被抬到一边救治,车上便只剩一名御夫。

“点。”

有人引火,香炉中一股青烟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叶荐清拔地而起,快如闪电,在越过地面四名军士的头顶时,身体倏地一转,如陀螺般盘旋到了第一根旗杆中间位置,双手一抓,略为停顿。

他在换气,也在等第一支箭,乌塔塔鲁却未出手。

再一提气,上纵丈余,右脚踏在两杆连接之处,旗杆被他踩得狠狠向下坠了坠。乌塔塔鲁仍然没有出手。

齐瑞愈加紧张,要知道第一根杆因为接地,最是牢固,从第二根起,越往上越易晃动,也越难着力,倘若长杆断了,也算他输的。

叶荐清借这一踏之力,向上飞跃,伸手探向第二杆中部,嗖——,利箭犹如毒龙,射向他即将攀附之处。他若抓就会中箭,若缩手就会掉下去。这一箭,太刁钻了。

齐瑞疾呼:“小心!”

“好——”乌塔军士齐声喝彩,将他的声音淹没。

叶荐清的手将将触到第二杆,箭也到了,眼看躲不过,千钧一发之际,他缩手回探,让过了箭头,却抓到了箭尾,顺势将箭牢牢钉入长杆之中。

“多谢将军赠箭。”

在半空长笑一声,叶荐清以这支箭为支点,轻轻一跃便到了第二杆和第三杆连接处。

塔鲁也未料到这一箭非但没让对方掉落,反而给他搭了梯子,懊恼之余竟也忍不住叫了声好,抬手取过第二支箭。

叶荐清依然右脚向下踏在两杆连接处,力量却比上一次大多了,长杆顿地坠入足有一尺,把那四名军士都震得脱了手。

这大力的一纵直接越过了第三杆中部,行至高处,叶荐清双腿一盘,牢牢卡住旗杆,探手去摘王璟的头颅。

嗖——,塔鲁射出第二箭,一道暗影劈空而至,直取腰腹。

这一箭甚是毒辣,齐瑞的暗自咬牙。

他看得出,荐清停在旗杆之上,看似空门大开,其实不然,他此刻下盘稳固,不管是射头、肩胸,手臂,甚至腿,都能有办法躲开,唯有腰腹,目标既大,位又居中,最难闪避。练武人讲气沉丹田,力出腰腹,此处受创,一身功夫也就去了大半。

除非不去取王璟的头颅,先想办法挡开这一箭,可这样的话,那炷香已过半,塔鲁还有一箭未射,时间怕不够用了。

齐瑞焦灼万分,却无计可施。

一瞬间那箭就到了,叶荐清取下王璟头颅的同时,身体陡然一落,让开了腰腹,却将胸口送了上去。

噹——铁箭击得胸甲向内凹陷,虽未刺透,他的身子却被那一箭之力撞得向后仰去,一口心头血,喷洒在半空,如红色的雨雾。

齐瑞疼得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耳听乌塔军士大声叫好。

危急时刻,叶荐清右脚勾住长杆,旗杆被拉得弯了下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陡然一荡,如巨大的鞭子当空一甩,再次将他弹出。幸好他极为敏捷,身子回落之际,右臂一探勾住长杆。

长杆晃动得愈发厉害,他的身体随着在空中左摇右摆,如巨浪中飘零的孤舟。

尝试两次后,他的脚终于勾到了旗杆,随即双腿盘住,身体后仰,一刻不停,以倒挂金钟的姿势贴着长杆向下滑落。

还有最后一箭,塔鲁端着长弓,徐徐挪动脚步,箭尖追着快速下落的人影,表情冷厉而凝重。

齐瑞看了看那炷香,所剩无几了。

滑落至第一、二杆连接处,叶荐清右手一撑,同时松开腿,身体在空中翻转,变为直立,单臂伸开,如大鹏展翅般向下跃来。期间,他的左臂始终牢牢抱着王璟的头颅。

两丈、一丈……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已经能够看到他脸上的汗水和嘴角的血迹。齐瑞正欲上前,却见他目中寒光乍现,大喝一声:“闪开!”

齐瑞一惊,转头却见乌塔塔鲁闪着碧绿幽光的箭尖正对着自己的咽喉,耳听弓弦一响,他扭身向一侧急闪,又忽而停住,空弦?

嗖——利箭出弦的声音此时才传来,齐瑞心中一凛,仰头大喊:“小心!”

箭射咽喉,此时荐清的脚离地面不过五六尺,太近了,如此近的距离几乎避无可避。

眼看着那支箭狠狠地钉在他左肩之下,直透脊背,齐瑞痛苦地弯下腰,心里大叫,傻子,傻子,如此情形下你还能避开要害,却为何不用王璟的头颅挡一下,他是死人,又不会疼!

嘭——那支箭带得他斜飞丈外,仰面摔倒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那炷香也在此时熄灭,唯余一缕青烟,袅袅而散。

输了?赢了?乌塔塔鲁垂下长弓,四野一片静寂。

齐瑞向倒在地上的人冲去,那匹白马一声长嘶,竟先一步跑到近前,低下头去拱他的脸。

叶荐清举起一只手,拍了拍马头,徐徐坐起身。

乌黑的血迹从箭杆处渗出,迅速扩散开来,他抬手点了伤口附近的穴道,齐瑞上前欲扶,他却摇头,扯下一块衣摆,单膝跪地,将王璟僵冷的头颅包了起来。

齐瑞避开眼,从怀里摸出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剥开蜡封,送到他嘴边:“解毒的。”据二师兄说能解百毒,也不晓得能否解得了那箭上的毒。

叶荐清张口吞下,客气地道:“多谢。”

眼睛却看都不看齐瑞,拽着马鞍站起身,将王璟头颅挂好,转身冲乌塔塔鲁一鞠,道:“承让。”

塔鲁也一抱拳:“将军高义,塔鲁佩服。”

叶荐清翻身上马,犹豫片刻,向站在一旁的人伸出手。

齐瑞仰头,把手放到他掌心,叶荐清方一握紧。

“等一下,”塔鲁上前一步,怀疑的目光瞪向那自称侍卫的青年:“区区一个禁卫副统领何能拥有绝世神兵?区区一个禁卫副统领何以令叶将军乱了方寸?赵统领可否解释一二?”

齐瑞动作一凝。

“走。”一股大力拉起他的手将他拽上马背,还未坐稳,骏马如飞冲出。

前方,乌塔军士刀枪齐出呼喝着围拢过来。

叶荐清单手提枪,问:“还有几分力?”

呼吸就在耳畔,却明显有些气短,齐瑞的心又是疼痛又是酸楚:“三分。”方才服过药,勉强能聚三分真气。

“到前面下去,抢那辆轻车,我断后。”银枪一挥,击退一波攻击。

“好。”齐瑞点头,抽出腰间的软剑:“你的伤——”

“多话。”又击退一波攻击,追日神驹迅捷如风,飞速靠近那辆轻车:“走。”手掌按在他腰侧,往左一送。

其实,那天怎样抢了轻车,怎样杀出重围,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四个字——乱了方寸。

乌塔塔鲁说荐清因他而乱了方寸?

他真的乱了方寸?

他何时乱了方寸?

他是因为乱了方寸才受的伤么?

不想他受哪怕一点点伤,可是真的想看他乱了方寸……

一边脑子不停,一边漫无目的地杀敌、驾车、躲闪……

有人投火,浓烟呛人,喊杀阵阵,人群倏来倏去,刀光血影晃人二目。

眼见轻车偏离,叶荐清急的弃马跳上车,旋枪挡开一波箭雨。

顾不得肩上的伤处,一把捏住他的脸向左一扭:“往那边,跟着我的马!”回身挥枪扫落迫近的骑兵。

白马一路当先,轻车紧随其后,后面坠着无数骑兵,转过一个又一个丘陵,进入某个夹道之时,两侧滚下无数巨木大石,阻断了追兵。

前行不远,丘陵背后闪出一队身穿赤色军服的人马,如飞而来。

齐瑞刚松了口气,却见身旁的人徐徐倒了下来。

“清——”急忙一手托住他的后颈,就势盘坐下来,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眉间一团黑气。

“驾!”小心避开他的箭伤,齐瑞一边猛抖缰绳,一边道:“荐清,快醒醒,我们的人来了,你撑着点……马上就到了,你撑住啊,马上……”

两根手指突然搭上他的唇,半躺半靠在他腿上的人皱起眉,虚弱的声音道:“别吵。”

须臾,缓缓睁开眼,嘴唇动了动,齐瑞忙俯下身,听他艰难道:“两清了……救你,咱们……两清了。”

齐瑞怔住。

“将军——将军——”

无数的人冲上来,将他挤到一边。

有人解下他的胸甲,撕开染血的战袍,取出那枚毒箭。

“好霸道的毒。”有人道,“要先清除才可上药。”

“我来。”“我来。”“我来。”……

“还是本王来吧。”齐瑞挺直肩颈,雍容地道:“吾乃靖王,着令尔等退后。”

想两清?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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