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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量力 恒然于心(1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7600 字 2020-07-10

最终未点红衣少年为武状元,但也没让他跌出三甲,“偏题榜眼”的名号,从今日起怕要响彻神州。

殿试之后是会武宴,殿试用时稍长,会武宴就开的晚了些,看出圣上没啥兴致,群臣也不敢尽欢,相互敬敬酒,勉励勉励新科进士,便早早散去。

齐瑞叫住周坎:“天色尚早,爱卿且陪朕聊会儿。”

圣意拳拳,周坎却似颇不情愿地道:“臣遵旨。”

聊吧,聊局势聊民情、从过去到现在,聊着聊着,周坎起身:“陛下,宫禁的时候到了,且容臣告退。”

告退就告退,干嘛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齐瑞拉住他:“朕正聊得兴起,不若爱卿今日别回去了,你我君臣效仿先贤,同榻而卧,抵足而眠。”

周坎惊得脸色都变了:“这不合规矩,臣不敢领旨。”

“你周郎君何曾怕过规矩?”齐瑞笑道:“如此惊吓过度,莫不是怕朕强了你去?”

“岂敢,岂敢。”周坎苦笑:“伺候陛下是臣的福分,就怕某人不乐意。”

齐瑞心里一甜,问:“谁会不乐意?”

周坎无奈地道:“自是大将军。”

“是吗?”想像他不乐意的样子,不由心痒难捱,一拉周坎:“走,陪朕出去走走。”

换上便衣出了宫门,两名侍卫在前面挑着灯。笃哒笃跶,君臣两个在大街上走着。

走啊走,齐瑞问:“这街上怎的也没个人影?”

周坎目不斜视:“这个时候还出来晃的,八成是贼盗。”

齐瑞一噎,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怎的也没个月亮?”

周坎干脆就当没听见,一侍卫道:“启禀陛……公子,今日初一。”

又走了一会儿,齐瑞问:“周坎,你怎得半天不讲话?”

“公子只说要走走。”

“你大胆,竟敢藐视圣躬。”

“陛下,是您说今日你我不是君臣,就当旧友。下官对旧友就是这样儿的。”

当周坎还是“玉面周郎”,时人称颂,连他翻白眼的样子都被称为潇洒不群,可这会儿白眼望天的模样怎如此可恨,齐瑞指着他道:“你还振振有词了?”

周坎叹气:“陛下,下官是真的累了,天不亮就赶去上朝,而后料理政务、参加殿试和会武宴,然后还要陪您聊,陪您走,下官实在困倦得很。陛下,都这么晚了,您也快进去休息会儿吧。”

说罢袍袖一摆,竟施施然地转身走了。

这人!齐瑞冲侍卫道:“你们两个去送周大人回府,可别让他遇上个贼盗啥的。”

两名侍卫闻言如蒙大赦,赶紧跟上周大人。

抬头看看朱红大门上“大将军府”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齐瑞提气一纵,脚尖在墙头一点,跃到前院,方一抬头,却见前方一点昏灯,映出树下挺拔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他。

齐瑞惊得吸口气:“清,你在这儿做什么?吓死个人。”

叶荐清却没理他,转头道:“回去吧。”

齐瑞这才看到旁边的管家仲文。仲文把罩灯递给大将军,躬身施礼,随后隐去。

叶荐清挑着灯,当先向里走去。

齐瑞忙跟上:“这么晚了你怎的还没休息,在此处作甚?”

“本来休息了。”叶荐清头也不回地道:“可听仲文说,陛下和周大人在府门口转悠,不知何事,便出来看看。”

“哦,”见他头发半散,只用一根发带束起,似乎还未干的样子,不禁有些后悔,早知不瞎转悠了,伸手碰了碰,果然半湿。

见他回头,齐瑞收回手笑道:“方才和周坎在宫中议事,看天气不错,月……啊,风清云淡的,就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

“然后周大人走了,你就翻墙进来。”

行至门口,叶荐清正准备推门,突然被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

齐瑞听他口气揶揄,一派闲适,心中一喜就冲动了,“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他因殿上的事而气闷,担心他心里不痛快不想见人。

手臂在他腰间交叠,脸挨上他泛着湿气的发,胸口贴着他坚实的背,听两处心跳混在一处。

真好,世间所谓最极致的美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进吧。”叶荐清拉下他的手,推开房门,放好罩灯,又道:“隔间有水,可供清洗。”

齐瑞清洗出来,见他的大将军正在灯下看书,无可比拟的俊美配上端直的坐姿和安适的表情,真让人爱到不行。

“怎不擦干头发?”叶荐清放下书册。

“你帮我擦。”本是说笑的,不想他竟真的执起干巾,帮自己绞起发来,不由得心里又活络起来。

赶紧提醒自己,今日切莫造次,之前殿上那幕,他心中定然不好受,能如此平和,已殊为难得。

“对了,”突然想起一事:“你上次和南越宗熙比武可赢了吗?”

“都多久的事了,怎得这会儿来问?”手巾擦湿了,叶荐清又换了一块。

“这不是等着你主动交代嘛,结果你倒好,回来一句都不说。”齐瑞回头瞥一眼,哼道。

他总这样,说着抱怨的话,其实未必多么在意。

“没输。”叶荐清道,放下手巾,摸了摸不行,又把头发打散,听他又问:“吃亏了没?”

“不曾。”

那场比试,并没有很激烈,不过十几招宗熙就叫停:“不必再比,我输了。”

叶荐清拱手:“侥幸。”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人比武,哪有真正的平手?输个一招半式的很正常。半年前是他输给了宗熙,这次终于扭转过来,但也确实侥幸。

高手对招不过是快一寸、慢一分的事,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不知从何时起,少年时那种你一拳我一脚,当时觉得酣畅淋漓,如今看纯粹胡打乱闹的场景再也没有了,想想还挺怀念,宗熙搓着下颌道:“上次你说你遇到瓶颈,怎么练都难以寸进,我还笑话你,没想到……唉!”

“莫非你也……”难怪观他这次出招总有滞涩感,远没有往日的自信张扬、肆意横行。

“是啊,”宗熙骂了句脏话,又赶紧说,“我不是骂你,就是觉得憋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来。你怎样,可有眉目打破瓶颈?”

“还不确定,不过有了些感觉。”叶荐清握住右腕,思绪万千。

上次,宗熙是狠狠笑话了他,笑他陷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笑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但是回去后就送了一堆这个秘籍,那个心得的,虽说没多大用,却可见心意。

不管是哪一行,追求巅峰之路都不好走,有人结伴比独自前行要好得多,他们其实更怕对方会掉队。

不掉队才好,宗熙将精力都放在此处,说不定会渐渐息了争霸天下之心。

最近,就在最近,他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武功越高招式越少、打架越不好看一样,说不定再往上,练到极致,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战”。

上善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说不定兵法亦可以当武学秘籍来看。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或许世间万物都可与武艺共通。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如此一想,顿觉从前不过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还洋洋自得,甚为可笑。

躺在榻上,齐瑞辗转反侧。就像周坎说的,其实这一天真的很累,方才也想着别造次,这个人,心里不快会发作,真的痛苦了反而会忍着什么也不说。今日能陪着他,看着他就好。

但是,就这样陪着他看着他却不能造次,着实折磨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抚上他的脸,感觉他忽起身。

“我去外间。”

“别。”齐瑞抓住他的手腕,压抑着道:“我想的不行了,清,想你想的不行,帮我一次好吗?就一次,一次就好。”

叶荐清坐在床边,几番犹豫,今日虽表现如常,却自知情绪极端不好,若是……

还是不愿吗?

真是,越知他不热衷,就越想让他主动求欢,他越是清心寡欲,就越恨不得看他沉沦失态,结果往往自找罪受。

就像此刻,心里告诉自己罢了,可察觉他手一动,却立即抓紧,在自己想到之前。手比心还快,这算不算一种武学境界?

感觉一股真气冒冒失失冲进脉门,叶荐清皱眉:“松开。”

“不行,你实在不愿意便罢,就是别走,不许走。”

明知不该造次的,却还是忍不住造次,这次恼了,不晓得几日才肯让自己近身。

齐瑞紧紧地抓着他的腕子,紧到手指都扣了进去,紧到整个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那股真气越发莽撞,而施为的人却似丝毫不知,这种情形极危险,对彼此都是,必须尽快停下来,却又不能硬拦。

于是撤去所有防御,放任那股真气冲进经脉,那滋味,强大如叶荐清也不禁闷哼一声,身子歪了歪,道:“松手,你捏着脉门。”

齐瑞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撤回,看了看自己的手,好似有些异样,又看了看握着手腕不吭声的他。

“我非有心,你——你没事吧?”

叶荐清半晌无语,终是叹了口气:“往里些。”

齐瑞心下一松,向榻里挪了挪,正想问可有事,却见从不主动的人改坐为跪,右臂直接搂住肩头,左手向下。

“啊,”他简直惊呆了,有那么一瞬不敢置信,然后才是狂喜,窒息一般的狂喜:“你——”

“不是要我帮吗?”若他在意此事在意到不自觉地用了真气,帮一回又何妨?“你想怎么帮?”

“我想——”抵死缠绵的帮,拆解入腹的帮,水乳交融的帮,血肉相连的帮,可是……“随你吧。”

既不能尽如己意,就随他之便,随他之兴,随他之心。

就是特别想看看他,房内太黑,看不到,只能用手去感受。

他额间有汗,他闭着眼,他的脸发烫,他的唇微颤,美好的触感沿着肌肤的纹理,一点一点灌进心田。方才说错了,那会儿不是,此刻,才是世间最极致的美好。

太美了,脑子里居然只剩下“要死了,要死了”这几个字。

可能很久没这么欢喜了,以至于在梦里都不敢相信,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能醒,不能醒,醒了会发现是在寝宫,醒了就会听到叫起的声音。

“陛下,该起了。”

居然,居然真的是在做梦,齐瑞痛苦地捂住耳朵。

“陛下,该起了。”

更加痛苦地睁开眼,却没看到橙黄色的繁复帐顶,只有让他悦到极致的人坐窗前,两肘抵桌,一手扶腕,星目半敛,似在沉思,又似在发愣。他身穿靛蓝的袍服,依然是利落的松肩窄袖,只在掩得紧紧的衣领处露出内衬的一抹白,让他的面容于俊朗中透出几分端方,于端方中透出几分洗练,于洗练中透出几分明净。

梦兮?幻兮?痴看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渐渐清明起来。

“你何时起的,怎不叫我?”

他这才看过来,皱着眉,手指鄙夷地朝外一指。

同时,紧迫的声音穿透墙壁:“陛下,该起了。”

“呵,”齐瑞笑了,扬声回道:“即起。”

一边快速着衫穿靴一边道:“今日有些晚了,你等会儿,我一下朝就过来,有话同你讲。”

殿试时便发现荐清对那个红衣少年似有不同,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后来和周坎瞎转的时候,突然想到,是陌生感。他对程邦那样才是初见,对那少年,他的眼神虽一样冷漠却不显陌生。他认得那个少年?

“清,你听到了吗?”

叶荐清没有回话,并非有意,而是根本没听到,他陷入自己的思绪,直到一只手伸过来:“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

他突兀地起身,垂下手臂,齐瑞疑惑地道:“袍带递我可否?”

随手拽过袍带,一言不发地递过去,齐瑞发现他用的是左手,右手却背在了身后,突然想起昨夜被无意间扣住的脉门,难道不知不觉之间竟用了真气?

脉门被制,血行不畅,任你武功再高,也会手臂酸麻无法使力。但这却并非最大的危害,怕的是被真气冲撞伤了经脉,若经脉受损,可就麻烦了。

可他为何不反抗?别人脉门被制或无计可施,而他气血旺盛,内力浑厚,自己那点力道,又非成心,他稍稍发力便能反制。

但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抵挡,怎么可能?要害被制,自我保护的抵制几乎是武者的本能,就像扔向面门的石块,哪怕无法躲闪,却还是会闭上眼。

除非,除非是刻意的,刻意的不去抵挡。

“陛下,时候不早了。”

“行了,朕顷刻既出。”齐瑞不耐回道。

“清,帮我配腰饰可否?”

“你自己没手吗?”

“我还得束发。”齐瑞举起手臂:“快点,要不一会儿又催了。”

还是随手抓起一只玉佩拎着系往自己腰间,齐瑞倏地出手叼向这只手腕,此招叫做“螳螂捕蝉”,后面还暗含了三个变招,以示黄雀在后。

彼时,荐清正低着头,两根手指还勾腰带,这招又是迅疾如电,他本以为十拿九稳了,却忽觉腰间被一股大力一拉,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膻中穴恰好撞在立起的臂肘上,只觉胸口一窒,向后便倒,却被顺势探出的手扣住咽喉。

自始至终右手都背在身后,脚步都未稍动,只是左臂一撤、一提、再一抓,如举手般随意。若别人看到,说不定还以为是齐瑞自己冲过去,自己撞上去,自己倒下去,而他自以为巧妙无比的招式,对方半分都未在意,甚至连内力都没用,却让他生出一种如海如渊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一个人身上有过,他的师傅,被称为武功天下第一的萧长天。

他的武功……齐瑞一时呆怔。

昨晚是这样,如今还敢如此。叶荐清是真生气了,压着咽喉的手微微收紧,冷声道:“花拳绣腿,也敢拿来现眼?幸好是我,若换作其他高手,你这般冒冒失失去抓人要害,瞬息之间便会丢了性命。”

虽说没用内力,但撞那下还是挺疼的,齐瑞揉着胸口艰难地道:“不过开个玩笑,你打也打了,撞也撞了,还想掐死我不成?咳,咳……花拳绣腿,这也太难听了。”

“用来玩笑的不是花拳绣腿还能是什么?”手松了些,却因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更加生气:“真功夫是流血流汗练出来的,是拿命拚出来的,不是玩笑来的!逆水行舟,你却拿来玩笑,到底是太自大,还是不自知!”

齐瑞被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弄得愣住,这是怎么了?从前偶尔也会如此,可没见他这般生气过。

“这些年,你太得意了,所以不自知。你内力虽在,控制上却失了收放自如,招式虽在,筋骨却失了强韧,这都是把练武当玩笑的结果。力不能从心,要力何用?招不能应变,要招何用?当年的你曾在乌塔塔鲁手中挺过几十招,换做如今,哼,一刀就被劈成两截了。”

“我——”真有那么不堪?

“陛下,时候不早了。”

看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叶荐清松开手,最后说了一句:“当然,以你的地位,可以不用再练武,但是,却不可不自知。”

自不量力,还不自知,这话太扎心了。

“陛下,时候不……”

“住口!”

他几乎落荒而逃,一出门便看到高头大马拉的罩得严严实实的车驾,方一上车,侍卫便一抖缰绳,马车飞一般而去。

“陛下,这是今日朝会欲决之事项,杜相都拟了章程。”

接过内侍递来的奏章,一边快速浏览一边吩咐:“着太医院寻温养经脉的良药。”

练武,练武,一天有百件事等着,哪有时间练武?

“告知杜相,第一、三、四项,不必再行朝议,按我日前说与他的,直接颁旨。”

“第二、五项,押后,明日再议。第六……”

第六是武举上殿谢恩听封。杜琛把拟封的官职和历练的地点写在后面,官职没有问题,就是历练的地方要调一调。这些人不能个个分开,须有些小团体才能首尾相顾,抗衡那些军中宿将。

“第六项,程邦、张进等将门子弟戍边盐城。”

莫怀远的部属很多在盐城,他极欣赏程邦,这些人到那里应该能得到很好的磨炼。

“其他几个分散到周边郡府。”

先学学官场规矩,等下还要和杜琛说,张晓武那里安插个人提点,这少年有些憨傻,容易被人利用和攻讦。

“于诚到京畿大营。”

此人却得放到眼皮底下。

等都交代完,他闭上眼。这些年,太得意了吗?

登基后,他改了很多规矩,包括除参奏外,任何事不经圣上许可,不能行朝议,因此,有人说他乾纲独断。

当年,看多了先帝在朝堂上被臣子们挤兑得一次次妥协,伏地大哭、捶胸顿足、撞柱子、抡膀子的闹剧更是屡屡上演,丑态百出。奇怪的是这些人非但不被骂,反而越闹越能得个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名声,被说成大大的忠臣。有人就为得这么个名声,挖空心思寻君王的错处,一旦找到便揪住不放,非逼得君王认错不可。这些错处五花八门,可能是穿了件不合规制的衣服,说了句过头的话,甚至多睡了某个宫妃。

什么君臣父子,不过制衡而已。父弱,儿不驯,父强,儿则乖顺,此理同君臣。先帝仁慈,朝议便没个章法,齐瑞却绝不姑息,谁敢在朝堂上胡闹,管叫他永无宁日,“刚正不阿”的,打断骨头,看他是正还是阿;“不畏权贵”的,让他知道,何为权何为贵?何为低贱卑鄙?看他想要哪个?故意寻衅沽名钓誉的,就把他查个底儿掉,让天下人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半年,朝堂便井然起来。

得意了吗,当天下在手,乾纲独断?

进宫、梳洗、换朝服,他张开手,什么都无需做。登上金銮宝殿,文武百官列队参拜。

得意了吗,当人人伏拜于地,百官山呼万岁?

杜琛出列,按他交代的,桩桩件件,妥妥帖帖。周坎世家风范,泱泱大气,只要一个眼神,便会为他肃清一切异端。

得意了吗,当杜琛、周坎这样的良相能臣也为他所用,惟命是从?

还有他,明明可以纵横天下,却只得偏居一隅深闭府门,连京中纨绔也敢私下说嘴取笑。

得意了吗,当战神将军也不得不一退再退,负屈忍辱?

朝堂上,等所有该走的章程都走完,有些心不在焉的帝王点头:“今日便到此。”

司礼官高声道:“退朝——”

帝王起身,众臣恭送,却忽听有人道:“臣有一不情之请,恳请陛下应允。”

少年飞扬的声音让大臣们止住了脚步。

新任校尉于诚奏道:“臣闻听退朝,只恐日后无由面君,故贸然陈情,或有逾越,事后,愿领责罚。”

他在告诉在场的众人,今天已经退朝了,他是陈情,而非奏本,故算不得违制议政,最多有些逾越罢了,因为他官职低微,不得宣召是无法面君的,而今天他恰恰有正当的理由面君,就算逾越,也不算太过。

好个大胆的少年,居然还敢卖弄聪明。

是最近太温和了吗?让个少年都敢在他面前耍花腔?

齐瑞看向丞相,杜琛点头,比了个赞同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