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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兮 大婚之夜(2 / 2)

东帝江山 我是等闲 5552 字 2020-07-10

叶荐清道:“此刻不宜让他分心。”

也是,那个人正忙着在南地谱写一个又一个属于南越宗熙的神话,据最新情报,他和几个南方部落的联军在棋盘岭一带对峙,即将开始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离开。

齐瑞倒希望他此时分心,南越宗熙一败,还如何能与我战神将军并称。

正自思忖,却见白鸽飞过头顶,盘旋着落于院内。

飞鸽传书?齐瑞心中疑惑,疑惑的还有叶府总管,怎地提前了这么久?一边暗忖一边把脚环取下来递给将军。

“不好。”叶荐清低呼一声。

“怎么了?”

齐瑞凑过去,巴掌大的白娟上画了一条喷火的黑龙,四爪愤张,怒焰沸腾,癫狂之态让人望而心惊,凛凛的龙爪下一个求饶的可怜人,不正是我朝最神勇的将军?

“准备迎接一场灾难吧!”叶荐清对着靖王殿下苦笑,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

三天后,齐瑞又有幸目睹白鸽送来的另一张画,这次是年轻的白袍将军一手横枪一手提着颗滴血的人头,他的身后是红衣的刽子手和身配枷锁的老者。

叶荐清放心地笑了。

不久传来南越棋盘岭大捷的消息,擒贼先擒王,向来是最有效的战略,却也最为凶险。

齐瑞做好了充分准备来迎接这位南越储君,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直等到新人拜完天地高堂,被哄闹着送入洞房之时。

寂静的月色下,一个人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婚房的屋顶上,凛凛生威的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月之光辉。

新郎官率先发现,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每个人都看到了。

夜风吹动玄色大氅在那人身后猎猎而动,恰如奔腾的墨焰,难以相信,有人可以把一身冷凝的黑衣穿成肆无忌惮的狷狂。

虽然看不到脸,每个人却刹那间都猜到了,名震天下的南越宗熙!

喧闹变成宁静,大家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让生死之交的两人相对而立。

时光似乎停滞,然后一身大红喜袍的俊美将军道:“宗熙,好久不见。”

那人道:“南越宗熙不请自来,还请新郎官儿担待。”声音多了几分浑厚,却一如记忆中的张狂。

“荐清荣幸之至。”红袍将军躬身一礼。

“哈哈,”那人抚掌笑道:“当了新郎官儿就是不一样,这般客气,是怕我闹洞房么?”

年轻将军仰头,轻轻吐出三个字:“给你闹。”

“好啊——”

房顶上的人如黑鹰般飞落,将红衣喜袍之人抱了个满怀,后者没有丝毫迟疑地大力回抱。

亮如白昼的灯火让一切分外清晰,两张面孔紧紧地贴了一下,分开来执手相视而笑。

洁癖和战绩一样出名的叶大将军,何曾有过如此毫无防备的亲近姿态?

齐瑞的心像是被人揪住,几乎无法呼吸。南越宗熙如他想象般高大健壮,却比他想象中英俊,肤色有些黑却很亮,深刻的五官几乎挑不出毛病,刀削般刚硬的线条配合懒洋洋的笑容显现出一种奇异的魅力,豪迈、粗犷、唯我独尊。

“先让我见见新娘子吧?”

“好。”新郎官含笑回身,让出身侧同样大红吉服的姑娘。

“这不合礼数啊,驸马,”礼部侍郎急忙道:“公主需即刻进入洞房。”

“又是繁文缛节,”南越宗熙大声叹道:“此处如此热闹,把尊贵的公主关进屋里岂不闷煞了?”

“王子殿下莫非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安庆候向子湮在一旁笑道。

“正是,我一直就觉得你们这边的女子恁可怜,”南越宗熙道:“好,就让宗熙就在此献上一曲,了表对公主的敬意。”

他单手抚胸,潇洒地一躬身,竟然真的开口唱歌,豪放而嘹亮歌声穿透重重夜幕,眼前似乎出现蓝天白云,英俊的青年纵马飞驰,穿过险滩激流,跨越高山草原,奔向心中的姑娘,终于见到了美丽的姑娘,他向她表达爱意,他们在湖边绿地上嬉戏……

没想到南越宗熙没有丝毫的架子,还能唱出这样动听的歌,年轻的武将们都热烈鼓掌,欢呼叫好,那些老派的官员却纷纷摇头。

“靖王殿下,是不是让那些人……”安庆候向子湮冲着看起来很不高兴的靖王殿下努了努嘴,却被靖王殿下无视。

天色已晚,典礼也完成,其实不用人开口,大家也开始陆续离开,叶家长辈们送完客人也都离开,只剩下一众年轻人。

一曲既罢,南越宗熙朗声道:“若公主觉得歌声还能入耳,就请走过来给宗熙赐一杯酒吧。”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心里却当这是玩笑。

没想到片刻之后,环佩叮当,大红吉服的公主竟真的向前挪了一步。

齐瑞抢上去扶住她,她却推开皇兄的手,密密实实的大红盖头下,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本宫听说过你,南越王子殿下。”特有的娇柔嗓音怯怯的却难掩兴奋:“据说南越每个男儿都以当南越宗熙马前一卒为最高的荣耀,而每个姑娘都想成为南越宗熙的女人。”

“明昌!”齐瑞轻斥。

“殿下莫怪,”安庆候向子湮笑道:“正如公主所言,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见到南越宗熙?而几人有公主之幸运,能得南越宗熙献歌?”

南越宗熙的表情也颇为惊异,随即拍着手大笑:“好,好,没想到公主殿下不仅尊贵美丽,更是如此的勇敢,今日得见,南越宗熙深感荣幸。”

南越宗熙极有风度地牵起她的右手,躬身将额头在上面一贴,这是南越的礼节,是男子对女性长辈和姊妹在极隆重、极正式的场合才能做的。

细白的小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却没有退缩。

本想阻止的向子湮摸摸鼻子,笑了,他看到靖王殿下的眼里染上怒火,而荐清,好友如此违背礼法的行为他竟然不以为忤,反而含笑看着他的妻子,忽地掀开了盖头。

所有的人都惊呆,一因叶将军大胆的做法,二因公主的美丽。

这本就该是她最美丽的一天。

这就是她的……夫君?这么英俊的夫君……

公主呆滞了一刻,心慌意乱,不由自主地看向皇兄,皇兄……

公主慌乱找寻兄长的眼神让叶荐清微笑,他拿过一杯酒放在公主的手里,柔声道:“去敬一敬南越王子,他不远千里专程而来。”

看到好友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南越宗熙挑起了眉。

公主莲步轻移,端谨地行礼,向狷狂的男子递上斟满美酒的金杯:“王子殿下,请。”

只见她窈窕身形似风吹嫩柳,满月般明净的脸上布满红晕,眼睛里水光潋滟,睫毛掩饰不住地颤抖着,像鸟儿扑簌扑簌的翅膀。

我见犹怜也不过如此了。

南越宗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看了一眼新郎官,忽然飞身而起,片刻回来,手里多了一枝娇艳的红花。

“公主的温婉美丽让宗熙准备的礼物黯然失色,再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啦,就以这朵美丽的花,南越宗熙许给同样美丽的公主一个心愿,不管公主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宗熙也会摘下来放到公主掌心。”

“啊……”接过那朵花,公主脸更红了,娇羞无限,惊异无限。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皇兄,看到皇兄摇头,她攥紧了手,把心一横颤巍巍问:“什么都可以吗?”

“不管它多么的难以办到,也不管它多么的奇特,多么的疯狂,多么被世俗不容,宗熙都会竭尽所能为美丽而尊贵的公主殿下实现。”

“本宫……”齐莲的眸子被点亮,满怀希期地看着比传说中更加英姿天纵的男子:“我想……”

“王子殿下在引诱好友的妻子吗?”

听到皇兄冷冷的声音,齐莲一颤,未出口的话嗖的一下缩了回去,低下头再也没有勇气开口

“哈哈哈……”南越宗熙纵声大笑:“我是同情她,不管什么女人嫁给荐清这般无趣的丈夫都不能不让宗熙鞠一把同情之泪。”

细白的小手一颤,一片花瓣掉在地上。

“王子殿下,”安庆候笑道:“愿赌服输,你输了也不能诽谤荐清啊。”

“我习惯了,”大红喜袍的年轻将军哼了一声:“他打赌没有不耍赖的。”

“要不是有人打断,”南越宗熙斜睨了表情难看的靖王一眼,又转回去:“你故意找人打断,是你输了才对,一言九鼎了的叶大将军,快把秋水给我吧。”

“给。”

一个酒坛子落到南越宗熙怀里,“我要的是剑,你却给我酒,这算什么。”

“这不是秋水么?”被质问的人含笑反问。

“对啊,此酒名为‘秋水’。”安庆侯附和。

南越宗熙呆了呆,笑道:“好啊,怪不得那样痛快说给,感情还是耍赖。”

“你以为我是你?”

“哼,酒就酒吧,不过我要全部。”

“想得美,一人一半。”

英明神武的将军和豪放不羁的王子突然变成抢食的孩子,为了一坛酒的归属大打出手。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安庆候被靖王殿下拉住:“他们赌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安庆侯道:“不过曾听荐清道,南越宗熙自诩最是怜香惜玉,他曾道,每个女人心底都有某些不能说出的愿望,只要她们敢说,他就会尽力帮她们实现。但是如果无法引她们说出,就算他输。”

好一个狂妄的南越宗熙,如此的可恨,齐瑞看向场中。

在红袍将军容让下,黑衣王子明显地更加潇洒恣意,他一边打,一边抱着坛子猛喝,直至那天下仅存以“秋水”命名的酒被饮尽。

“好酒,果然是秋水一出天下无酒,不过——”南越宗熙已敞开衣襟,露出健硕的胸膛,他恣意地搂住新郎官,醉眼朦胧地把脸凑近:“你故意抢输我,又把我灌醉有何企图?”

“那不是你生平快事?”被酒气熏得往旁边扭了扭脸,红袍将军笑问:“真的醉了?”两根手指在那人眼前一晃,却被一口咬住。

“你干什么,快放开。”听到四周传来的惊诧哄笑,红袍将军恼怒地一推,那人应声而倒。

一片欢笑声中,齐瑞看到他面色惨白的妹妹蹲下身,捡起脚边的红花。

从繁花似锦到飘零流落也不过是一瞬间啊,“进去吧。”齐瑞拍了拍妹妹肩头。

她总有一天要明白,传说之所以美丽因为那是仅仅是传说,而缔造传说的人往往是不会在乎别人的,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做传说。

细白的小手痉挛地揪下一个花瓣:“方才……如果说出我的愿望,他会不会真的帮我实现?”

傻女孩,齐瑞嗤笑,一场以美丽开始的邂逅不一定就有美丽的结局,它很可能只是一个玩笑。

看她快要哭出来了,齐瑞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新房,禀退所有下人。

“我见到天下最优秀的男子了,是不是,皇兄?是每个女人都向往的……”她又揪下一片花瓣,柔嫩的手指已经被划伤。

齐瑞把那朵花抢过去扔出窗外,闷着气道:“是,你的夫君是天下最优秀的人。”

“可是……为何每个人都把我当傻瓜,每个人都利用我,每个人都漠视我,每个人都把我捧得高高的再摔下来,我好恨、我好恨啊,皇兄——”她抓住兄长的袍子哭得戚戚惨惨。

他的皇兄却没有心思哄她,起身欲走。

“别走,皇兄,求求你,就这一次,陪我,求求你……”就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她靠在他怀里哭。

“好吧。”

轻抚着她的背,心思却飘到外面,听着安庆候笑得打跌的声音:“你从小就跟个小夫子似的,居然也有今天——哈哈……”

“闭嘴!”

忍不住,齐瑞还是忍不住把窗子推开一条缝。

“将军,你还是看看王子殿下,他好像真醉了。”有人提醒。

“让他醉死算了。”愤愤的声音不无担心。

可是,那人怎肯醉死,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扒扒因那场打斗而凌乱却更彰显他狂野不羁的黑发:“生平快事——是什么来着?对了,骑快马,饮烈酒,还有睡——美人,”惺忪醉眼突然精光大盛,精准地搂住被大红锦缎包裹的臂膀:“走,陪我去骑马。”

“现在?”红袍将军好笑地锤锤那人健壮的胸膛:“你确定爬得上马背?”

“爬、当然能爬,我们一起爬……”那人笑得邪气横生,揽着他肩头向后一掀,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别闹了,宗熙。”

声音中已有了怒意,清肯定觉得丢脸吧,一群人围住他们又笑又闹,齐瑞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骑马,那你是要睡觉了?美人——”醉态可鞠的声音如同最张狂的登徒子。

哄笑如雷,齐瑞的心却如撕裂一般,无法再看下去,他轻轻关窗。窗子合上的瞬间,似乎听到清说了句:“你找死啊……”

他停住,不知那个人做了什么,后面又是一阵哄笑。

他啪地把窗子锁紧,额头贴上木质窗棂,心绪烦乱,没有注意身边的人早已止住哭声,一双美丽的眼睛隐在手臂处偷偷看着他,看着他,无声流泪。

窗外的声音远去,记忆中的声音却清晰传来。

荐清,跟我到南越去。

与我携手,我们来干一番开天辟地的大业。

我这是小心,象开始给你上药的那个笨蛋那样,以后你的屁股还能看吗?

哈哈,那我以后只在你面前脱。

真的只是朋友吗,清,这个人真的把你当朋友吗?

给我秋水……我要全部……我们一起爬……那你是要睡觉了?美人……

这些话换了别人说,叶将军怕会拔剑吧?对那个人却是何等的宽容甚至纵容!

齐瑞痛苦地闭上眼,是的,让他最痛苦就是这份纵容,似乎不管那人有怎样恶劣的行为都不在意。什么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有过这等好脾气?

夜凉如水,哭累的莲早已睡去,他却没有离开。

如果这是……

如果有一天……

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在滋长,明知不可能有那么一天,他们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可是,就在此刻,容他想象吧,容他等待,在这间新房里,怀着幸福、担心和期盼,还有淡淡的惶恐和不安,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那个晚上,他终究没有等到心中的少年,当外面的欢笑散去,新郎仍然没有回来,只叫人传了一句歉意。

眼泪已流干,齐莲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她终于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

第二天,当人们从醉酒和睡梦中醒来,南越王子殿下已经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走的,就象没有人知道昨夜他们两个去了哪里。

总不会真的去睡觉了吧?齐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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