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林以沫回家后打开电视,准备找部电影看看,结果刚把电影找出来放上,林予秋回来了。
速度也太快了!
“宝宝。”
林予秋忽然将女儿抱紧在怀里,他力气用得很大,好似要将她融进骨血中。
他和林屿秋又不是傻子,他们还是强大的修士,林屿秋更是只差一步就能大成飞升,他比林予秋的感触更深。
黑袍人也是林屿秋的话,意味着他肯定是未来的林屿秋,未来的林屿秋为什么要回到过去诞生出林以沫?
除非未来的林以沫不在了。
未来的林屿秋一定尝试过无数办法复活林以沫,均失败了,最后只能用“出生”的办法,让一切回归原点。
……
林以沫感觉到林予秋在害怕。
她心中一沉。
难道她爹在楚怜那里确认了什么真相?难道她真不是林屿秋的女儿?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茫然的。
如果她真的不是林屿秋的女儿……
系统嗷嗷叫:“你绝对!一定!百分百!是林屿秋的亲生女儿!”
为了让林以沫相信,它还在林以沫脑海里疯狂刷弹幕强调。
林以沫的“胡思乱想”就在系统的这通狂轰乱炸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爸爸,怎么了?”她决定直接问。
林予秋回过神来,松开女儿,神态正常:“没事,爸爸就想抱抱我的小公主。”
你这像没事的样子吗!
见女儿不信,林予秋使用无辜+转移话题大法:“看什么电影?爸爸陪你一起看。”
行吧。
林以沫决定什么都不问了,坐下来和亲爹看电影,中途她随口问了句林屿秋带着林十三和林三岁去哪了,结果林予秋告诉她,林屿秋要出门办点事情,消失一段时间。
至于林十三和林三岁,等会儿就会回来。
林以沫心思从电影脱离,皱眉,什么事情会让林屿秋消失一段时间去做?
越想越不对劲,这下系统的弹幕也不能阻止她的脱口而出:“我真的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原本她确实很相信系统的判断,楚怜的话对她一点动摇都没有,她认为楚怜不过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想威胁她而已。
然而大号林屿秋们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往坏的方向想!
她紧紧盯着林予秋。
“当然不是。”林予秋否定了她的猜测,“宝宝,你是爸爸的宝贝,那个女人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那个女人指的是楚怜。
林以沫不得不承认,听到林予秋的这句话后,她松了口气。
其实假如林屿秋不是她亲爹,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她以后独自一个人生活,她又不是没有试过一个人生活。
林予秋仿佛看穿了她内心所想,轻轻摩挲着女儿软软的小手,敛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心疼和自愧。
说到底,他们回来后,无论如何弥补女儿,终究还是迟了,即使他们强大得可以保护女儿不受到任何伤害,却依旧无法给予女儿足够的安全感。
除非时光倒流。
重新回到当年。
林屿秋没有失踪。
时光倒流……
林予秋瞳孔剧烈收缩,莫非黑袍林屿秋掌握了“时光倒流”?
不对。
如果掌握了时光倒流,黑袍林屿秋直接选择一个有宝宝的合适时间即可,为什么会大费周章地诞生出宝宝?
黑袍林屿秋又去了哪?他是否还在地球?是否还活着?
――他和林屿秋约好,林屿秋修为高深,由他去找黑袍林屿秋的存在最合适不过。黑袍林屿秋还活着的话,就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一切谜底都在黑袍林屿秋身上。
他眸色重回平静,沉默几秒,林予秋扬起柔和的笑容:“宝宝,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林以沫并不知道亲爹们内心所想,她这会儿在认真听系统教育,无外乎说她心智不坚定之类,她也认真反省了下,自己确实有问题。
因为她假设的――自己和林屿秋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林屿秋们就不会要她了。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林屿秋们会不要她吗?
这个假设对林屿秋们不公平。
他们要是知道她心里这么想的话,得多难受呀。
都怪楚怜。
林屿秋当初到底怎么和楚怜好上生下她的?
林以沫突然好奇,以前她没问,那是因为身为女儿,打听亲爹过去的“感情生活”不太好。
这次她打定主意要“八卦”了,听到林予秋的话,她一边盘算着怎么开口问,一边道:“什么好消息呀?”
林予秋没卖关子:“你虽然和那个女人有血缘关系,但你并不是她生的。”
林以沫愣了下。
脑海里快速闪过各种狗血念头。
空有血缘关系,但不是楚怜所生……
“楚怜有一个孪生姐妹,我是另一个人生的?也就是说,爸爸你以前喜欢的不是楚怜,而是楚怜孪生姐妹?”
林予秋居然沉吟了下。
他告诉林以沫非楚怜所生的目的,是听到林以沫先前对楚怜那句话“但凡我能选择自己的母亲……”,他这才意识到,女儿一直介意楚怜是生母这件事。
宝宝知道非楚怜所生,肯定会高兴。他都编好后续故事了,但听到女儿的话,他立刻有了更好的“故事”,还能让宝宝更加信服。
于是,他顺着林以沫的话,露出惊讶挑眉的表情:“宝宝真聪明。”
林以沫:“……”
要不是系统斩钉截铁地告诉过她,楚怜百分百是她亲生母亲,她就真的信了!
这时,系统突然吱声,声音显得有点弱弱的:“宿主,我好像真的判断错了。”
林以沫:“???”
系统:“你和楚怜确实百分百有血缘关系,但并非母女关系。我刚刚仔细筛选过,我之前有一项数据对比错了,得错了结果。”
系统:“对不起宿主,因为我的失误,造成结果出错。”
系统立刻展示她和楚怜之间“亲子关系”的对比数据――她又没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哪里看得懂,只看到系统标出来的两个红圈,示意就是这对数据让它看错,导致结果出错。
林以沫:“……”
这个发展让她一脸懵逼。
“电脑处理程序时也会出现错误的对不对?”系统还自我辩解了番,“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奖励宿主一个随机红包。”
林以沫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红包。
一直以来系统都在不遗余力地帮助林以沫,林屿秋回来之前,任务的奖励还算丰厚,林屿秋们回来后,她大部分的任务奖励就变得抠门了,几乎都是奖励生命值,随机红包都没有,特定红包更是少之又少。
她猜测大概因为【淘命】系统是为了给她淘命的,林屿秋回来后,用丹药清除完她身体的杂质和内脏积累的顽疾,她其实并不需要“淘命”了,相应的,系统就“抠门”了。
所以,此次系统直接大方奖励她一个随机红包,确实是因为它之前的失误,所以弥补给她。
虽然林以沫觉得太巧了点,但本着对系统的信任――再者系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而且按照系统所说,她本身所处的就是一个书中世界,那么以前发生的事再狗血也说得通。
林以沫顺势点开随机红包:
【筑基灌顶*1】
系统分外兴奋:“居然抽到了【筑基灌顶】!宿主,你是欧皇啊,这可是百遇不可求的机会!你现在的身体已经被灵丹改造,已经接近筑基期,过段时间我会提醒你使用【筑基灌顶】,直接达到筑基期,无任何副作用,并且可以真正使用筑基期的修为,个中体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以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按下内心的激荡,先解决她亲生母亲的疑惑。
“爸爸,那我亲生母亲是……?”
林予秋叹了口气,林以沫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淡淡伤感和苦涩。
“她叫楚烟,烟雾缥缈的烟。”
看着女儿认真倾听的模样,林予秋语气愈发低沉,转眼便已经编好一个完整的故事:“爸爸那会儿少不更事,早早缀学打工,做过很多事……”
林以沫点点头,这个她知道。
“……后来在一家制鞋厂遇到了楚烟。”他不动声色地将故事娓娓道来,各种细节都有,让原本还有些怀疑的林以沫渐渐打消怀疑,相信了林予秋述说的这个有关她出生前的“父母爱情故事”。
十多岁的林屿秋一次偶然遇到楚烟,心生好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相恋,就这样有了林以沫,但楚烟生下林以沫,把孩子扔给林屿秋后,人就消失了。
所以林屿秋从没在林以沫面前提过有关她亲生母亲的事,林屿秋失踪后,楚怜冒充楚烟找上门来,她和楚烟长相一模一样,爷爷奶奶分辨不清,于是就同意楚怜带走林以沫去沈家。
楚怜要找血亲替沈佳佳挡灾,林以沫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她顶着“亲妈”的头衔,才能将林以沫带走,便也解释了她对林以沫不好的原因――不是亲生的,且楚怜和楚烟关系算不上好,楚怜又怎么会善待楚烟的女儿。
至于楚烟,早就已经不在了。
“爸爸也是刚刚从楚怜记忆得知,”林予秋声音有些哑,“当年楚烟怀着你的时候,检查出一种极期罕见的病,那种病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际只有几个月生命,她不想拖累我,因此生下你后不辞而别,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林以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刚才林予秋回来,状态不好是因为得知了这个真相的原因?
林屿秋出门办事,要消失一段时间,也是去找有关楚烟的那些消息?
“爸爸,你不要太难过了。”林以沫轻声安慰他。
“爸爸没有难过,只是有点遗憾,”林予秋见好就收,免得让女儿共情伤心,他又笑起来,“这些已经过去了,爸爸只希望宝宝每天开开心心就够了,如果不开心了,记得跟爸爸说,不要闷在心里,好不好?”
“好。”林以沫郑重点头。
接着她想到什么,直接起身:“我们去买香蜡钱纸祭拜妈妈吧。”
宝宝完全相信了他说的“故事”。
林予秋做戏做全套,随时准备回答林以沫问“楚烟葬在哪里”――他都告诉她通过楚怜的记忆知道楚烟已亡,自然也应该知道葬在哪里。
但林以沫没有问,林予秋便不用再去找一个“楚烟的墓”来代替,而是和林以沫去买了香蜡钱纸回家,就在家里祭拜。
用林以沫的话来说,家里祭拜更灵验。
“妈妈要是能看到的话,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她会很高兴的。”
看着宝宝认真祭拜的模样,林予秋微微蹙眉,陷入了沉默。
宝宝真的相信了他说的故事,还是……想让他相信她相信了这个故事?
*
林十三和林三岁是被林屿秋拎到了一座山上,给林十三的任务围绕山上山下跑步,林三岁还小暂时不用跑,但他得看着,先学起来。
从今天开始,两人开始为修炼打基础。
刚开始有林屿秋监督,林十三还能咬着牙坚持,他身体素质很好,速度和力量均远远超过普通人,已经脱离凡人范畴。
但时间一长,连续跑了几个小时的林十三也受不住了,奈何林屿秋一直没喊停,相反的他速度只要一慢,林屿秋的“神之荆条”就抽了下来。
旁观的林三岁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疼,一半同情林十三,一半又幸灾乐祸。
后来林屿秋突然消失,林十三瞬间成了没人管的野猴子,立刻停下来不跑了,累得瘫倒在地上,林三岁好心送上水杯,林十三对他的识相感到满意。
然而没有休息多久,林屿秋又冒了出来,林十三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没等询问,林屿秋道:“你们自己回家,修炼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
林屿秋直接消失了。
他没将黑袍林屿秋的事告诉林十三和林三岁,他们只是幼年的林屿秋,知道也没用。再者,林屿秋了解他们,尤其林三岁,喜欢什么事都跟宝宝说,半点秘密都藏不住。
“神神秘秘。”林十三大为不爽,等他开始修炼,修为一定会超过林屿秋!
林三岁才不管那些,催促他:“快回家啦,我想沫沫了!”
林十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下山的路,突的笑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腿伸得老长,指使林三岁:“过来给我捶腿。”
林三岁插腰:“不要!”
“好呀,”林十三悠悠拔了根青草,“等会儿我自己跑回去,你就慢慢走下去,祝你好运。”
来的时候,林十三从山底跑到山顶,而林三岁搭的林屿秋牌“便车”,一步路都没走。现在没了林屿秋,按照林三岁的小短腿,不计算他的体力和其他各种意外,就算他一直不停走,从山顶到山底,也得一天。
林三岁:“……”
“锤不锤?”
林三岁大眼睛里冒出眼泪,林十三无动于衷,相反心情倍儿爽,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泪瞬间消失,林三岁哼了一声。
暗自咬牙,等会儿回去一定要向沫沫告状!
他蹲在林十三脚边,握紧小拳头,对着林十三的腿恨恨地锤了上去。
几分钟后,林十三起身,拎起林三岁,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先前因为奔跑,体力消耗得很快,经过刚才的休息,他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这也是他身体的另一大优点,恢复速度快。
如此全速奔跑下山,没要一个小时,他就到达山脚,又跑了一会儿,来到城市街道,当了一路挂件的林三岁抹了满脸的灰,强烈要求要坐车回家,林十三也没打算在城市里跑,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打开了车载广播,播放本市内的实时新闻,车至半途,广播主持人道:“插播一条新收到的新闻,就在半小时前,有人在青云广场直播,拍到了十分神奇的一幕!青云广场中本市地标之一夜塔顶端离奇地悬挂着四个人!经过鉴定,他们分别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崇华、总经理沈云峰……”
林十三靠在椅子上的背一下子挺直:那俩大号背着他们又做了什么?!
“师傅,去青云广场!”
林三岁本来快睡着了,瞬间精神了。
欺负沫沫的沈家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即使昏昏欲睡,听到他们的名字也能立刻醒过来!
等到达青云广场,这片区域热闹非凡,围满了人。
看热闹的路人、媒体记者等齐聚广场,手机、摄像机、相机、无人机纷纷对向夜塔拍摄顶端的情况。
夜塔是本市最高也是最具标志性的建筑,高两百米,顶端延伸出一个半月的弧形,夜晚内部的灯点亮,宛若一轮弯月,十分漂亮。
如今,弯月的“尖尖”上,排排坐似的吊着四个人,他们双手双脚均被缚,腰间系着一根尼龙绳,绳子长度不一样,错落有致,衬着弯月,乍一看还挺好看。
这几天夜塔在进行安全维护,没有对外开放,根本不知道人是怎么挂上去的。
林三岁扒拉着林十三的腿,奋力抬头,别说夜塔了,他的视线里全是各式各样的腿。
“我看不到!”
林十三把他夹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人群中摆弄一台摄像机、同时还操控着一台无人机的相宜。
相宜看似被挤在人群中,可他周围至少有一米宽的距离,林十三便拎着林三岁挤进人群靠近了他。
“什么情况?”林十三兴奋不已,那种干坏事的兴奋。
相宜直接效忠的是林屿秋,但其他三个也是林屿秋,虽然不至于同样效忠,却也不会落下尊敬。
相宜先回他的第一个问题:“林三先生吩咐我这么做,楚怜趁先生不在之际,找到公主殿下……”
他将情况简述一遍。
林十三咬牙:“活该!”
仅仅是挂在那里算什么教训,摔下来得了。
“林三先生的意思是在不让他们有性命之忧的前提下,尽可能给予他们更深刻的体验,”相宜询问林十三的意见,“林二先生,您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林十三:“沫沫知不知道?”
相宜想了想:“公主殿下也许正在看相关直播。”
那就不能太过了,万一吓到看直播的沫沫怎么办!
“让他们荡起来?”他小声道。
林三岁扯了扯相宜的衣摆,对林十三的提议嗤之以鼻,沫沫才没那么胆小呢,哪里会轻易吓到,他插着小腰,相当得意地说:“我有一个好办法。”
相宜虚心倾听。
……
此时此刻,受万众瞩目的沈家四口从昏迷中幽幽醒转。
第一道尖叫声出自沈老太太,紧接着是楚怜……
四根绳子剧烈晃悠起来。
“醒了醒了,他们醒了!”
底下的人群沸腾了。
有人大喊:
“别乱晃啊,小心把绳子晃断!”
“我的妈呀,我光看着就觉得吓人。”
“沈家人肯定是被报复了。”
……
楚怜全身冒出冷汗,身体僵硬,脑海里疯狂尖叫一句话:是林屿秋!是林屿秋把他们一家人挂在这里的!
可她无法说出这个事实。
有无形的力量阻止她说出这个事实。
她想起了这个感觉,那是十多年前,那个她深深恐惧的存在。
那个突兀出现的黑袍人,用一滴她的血,就诡异地创造出一个孩子,并说那是她的亲生女儿。
那明明就是一个怪物!
她想报警,想把知道的一切说出去,却发现她根本说不出口。好在把那个怪物扔给林屿秋后,黑袍人就消失了,她的生活恢复正常,她把那一切当作自己的一个噩梦。
直到后来她当护工,遇到了服侍的病重女人的丈夫沈云峰,那个男人像天神一样俊美,他有钱有颜有身材,妻子病重,这就是她的机会。
于是楚怜勾引了沈云峰。
在和沈云峰好上后,有一天,她突然仿佛入魔似的告诉沈云峰,她以前生过一个孩子,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根本没有!可她的嘴巴仿佛失控了。
就在她绝望之际,沈云峰却表示并不介意,他爱的是她的人,接受她的过去。从那时起,她彻底沦陷了。
后来佳佳出事,需要血亲为她挡灾过病,楚怜想到了那个怪物。
她一直偷偷关注,怪物和正常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出生方式怪异了些。她被林屿秋养大,而林屿秋正好失踪,还有什么比这个怪物更适合的?
那个时候,楚怜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却非常肯定――那个可怕的黑袍人一定是死了。
林屿秋又失踪,无论她怎么待林以沫都会没事的。
如今,她终于回想起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