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侵略性，幽沉的黑眸紧盯着那些腌臜的鬼怪，手起刀落，解决鬼怪的速度越来越迅猛了。

快速挥动的匕首发出破空的凛冽声响，眼神里的冰冷杀意肆无忌惮地往外流露，浑身充满了狂野的血腥味。

但是搂着裴镜凌的动作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温柔。

冷酷的血腥气息会因为身边这人爆发，也只会为他融化。

裴镜凌缓过来后，任厉就松开了他，让他安全地待在一边。

在其他人的配合下，花了一两个小时，才把这些恶心的鬼怪全部杀掉。

任厉沉着脸把大半的鬼怪给杀掉，刀尖不断滚落紫红色的血珠，他的外套上也全是污血。

雪地一片狼藉。

但是他们也发现了，最早被杀死的鬼怪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不然四周怕是连让他们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身上怕是要被血水给浸透了。

裴镜凌看着大家累的直喘气，漫山的复杂血腥气味让人呼吸困难，抿了抿唇。

目前为止，这个副本看起来难度就在十天内要杀光那个学校里的人，还要在晚上解决掉这些化成的鬼怪。

比起之前的几个需要思考的副本，这个副本似乎明显更偏向于身体机械性的杀戮型副本。

除了要被减半的属性和被封存起来的记忆，似乎并没有什么附加难度。

裴镜凌双眸微眯，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坟墓和身后的那几个帐篷，环视了一圈所有在场的玩家。

大概是他通过了那么多次副本的直觉在作祟，他总觉得哪里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其他人却没时间思考那么多，已经快要累瘫了，甚至有人直接躺下来缓缓。

任厉朝裴镜凌走过来，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把带着污血的匕首随意扔出去，抓住他的手心捏了捏，沉声道：“在想什么？好点了吗？”

裴镜凌收回了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好了。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让你们更快地离开这里。”

任厉眼眸微微晦暗，看起来对这件事兴致缺缺，似乎离不离开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裴镜凌察觉到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任厉把手掌收紧了几分，低沉地落下嗓音：“你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裴镜凌眨了眨眼，他大概也觉得自己和那些鬼怪是一类的了。

“当然了。”裴镜凌轻笑了一声，清冽的声线带着散漫，故意哼了一声，不满地质问道，“你都把我睡了，老婆也喊了，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

任厉直直看着他，安静地看了好几秒后，阴沉的脸终于微微勾起唇角，漆黑凛冽的眸子显出了别样的温柔和愉悦。

他知道裴镜凌明白自己询问背后的真实意味是担心他能不能离开这里，他是故意这样开玩笑让自己安心的。

任厉并没有辩解裴镜凌的“质问”，只是把他又朝自己拉近了几分。

抬起了裴镜凌的手，指腹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

然后微微俯身垂眸，温热的唇缓缓地在裴镜凌冰冷的手背上印上一吻。

裴镜凌微怔。

唇瓣上的热度仿佛穿透了皮肤进入到了裴镜凌的身体，让被寒意包裹的他浑身流窜过一股烫热的电流酥麻，手指微微蜷起，在任厉的手心里轻挠了一下。

任厉歪了歪头，用脸颊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飞溅到脸上的血液擦成了一条鲜红的血线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心尖也迸出热烈鲜红的血。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裴镜凌心脏剧烈鼓噪起来，仿佛一眼望穿到了过去。

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脖颈，隔着厚厚的衣物都仿佛感受到了那根银链的存在。

这一幕和这根银链，都只不过差了那一个指环。

任厉抬起眸盯着裴镜凌的眼睛，裴镜凌也看着他。

裴镜凌还以为这人会说什么温柔的告白语，没想到他却勾起唇有些慵懒地低声道：“……我错了。”

裴镜凌一怔，然后明白他是在顺在自己刚才发的“小脾气”，轻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要对我‘负责’咯？”

任厉眉梢微抬，也反问道：“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坚决？”

“我们才不过认识了两天。”裴镜凌再次问出了那个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问过的问题，“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确定了对我的心意？”

“我也不知道，在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任厉微眯双眸环顾了一下正在湮灭消失的鬼怪。

——四周的雪地浸染的血液也在随着鬼怪尸体的消失而褪去，从一片猩红之中露出了千壑纵山顶尖的熠熠雪光。

他低沉地笑了一声，一语双关地说道，“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