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龄刚要叫“掌门”，办公室里已经响起了一片“掌门”声，声音直震楼板。就连不能修行的员工都眼巴巴地看着江总，想让他收自己当个外门弟子。

然而灵根不是不人人都有，江总再重视自家员工，也不能把凡人搂到山门里。

只能安慰安慰。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修真不修真的，差距也不是很大。

全国已经有20多家研究所开始研究修真科学了，以现代科学与修真界灵药结合，将来肯定能研究出延长寿命的药物。

如果想体验修仙之后身轻如燕的感觉，可以买套外骨骼动力服，比如他们子公司音商游戏特制的体感游戏套装——

这个游戏听起来不显眼，却是科技与修真结合，能让人切身体验修□□纯灵气环境的游戏。现在生产出的助力服还没都被订走，他们洹江公司的员工肯定有内部优惠，想要的可以优先购买。

他的安慰果然有用，听到的人都对自己不能修行这事释然了。

“还是好好工作重要。修不了仙也是到几十年之后才要面对和修士的寿命差别，不好好工作，现在就玩不起自家老板出的游戏。”

江寄夜就在一片“黑心老板竟趁员工情绪起落时推销游戏”的感慨目光中离开公司。

下楼时路遇几个看了v博，特地来找他请教如何养成修仙体质的普通人，也顺利推销出去了他那套不修真也能享受修□□便利的鸡汤。

这一路上他接了无数个电话。不是亲友故交，就是多年合作的生商伙伴和大客户，都向他打听怎么才能改变体质，有机会修仙长生。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接着拿体感游戏机敷衍过去，并答应帮他们关注现代科技与灵气结合做成的保健药。

他年纪轻轻，自己修行都不磕丹药的，以后也要关心保健品了……

江寄夜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山门，但在见到静立神龛上的玉像时，一股熟悉的清凉感就涌上心头，仿佛玉像已经在怀里，拂去他这一路的燥意。

殿里没有别人人，只有雕像里走下一道半实半虚的人影，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伸手按在他胸前，带来一片真实的凉意。

江寄夜下意识摸了摸那只手，容昔便压低头看着他，展露出一张带着真实肌肤似的柔和光彩的脸庞：“怎么了？”

——每天晚上回来见到他时也不觉得什么，忽然换了个时间、换个心境看他，才发现容昔是越来越像活人了。

江寄夜看着他几乎已不再透明的身影，竟有些恍惚，摸上那张脸，随口问道：“小瞿不在？”

是啊，三个弟子正好都不在。

“他那个被鬼骗了还想骗他的朋友给他打电话了，说是国家公布灵气复苏的消息后就要公审为恶的修士、妖鬼，他们作为团伙成员要跟那鬼一块儿上庭，就想在死前最后想见他一面。你那弟子还是凡人心态，恋旧情，就下山了。”

江寄夜有些惊诧：“就是个诈骗、群租，严·打也不该严到死刑吧？”

容昔摇摇头：“谁知道，那人哭着说要射死他们了，你徒弟就心软了。”

射死……社死啊。

全国第一群被鬼骗钱骗房还骗到他们一起搞p2p诈骗的活人，是够社会性死亡了。

江寄夜顿时放下心不再管他，被容昔牵到了神龛前的软垫上。

刚刚坐下，一只微冰的手便落在额前，很块又换成了更柔软光滑的脸颊，在他额头上蹭了几下。

江寄夜按住那只作乱的天魔，在他脸颊上捏了捏，含笑批评他：“有正事呢，别闹。”

“你从不曾这么早回山门，我是怕你不舒服，探探你发热没有。”

这也是他从人类的电视里学来的。

他们天魔从无发热之症，和人类体温差异也大，但他对江寄夜的体温十分熟悉，如若他体温真有感变，这么贴贴就能感觉出来。

江寄夜摇了摇头：“我也不是那种工作狂吧？今天把你写的修行指导发到网上了，热度惊人，我想回来让你一起看看。”

他开了笔记本，拉着容昔一起看微博。

容昔一眼便找到了“@祖师”，忍不住按住江寄夜拿鼠标的手，不让他往下拉页面。

他推着那只手，将光标移到“祖师”二字上，笑吟吟地说：“怎么还叫我祖师？”

……这个魔怎么不看大局，只注意小节？

江寄夜硬把光标怼到破百万的转发上，瞥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个商朝……魔，又教了这么好几百万人修行，有什么不能叫声祖师的？”

容昔笑道：“我也就依着这几个人的身体情况指点，没教那么多人。不过难怪我今天觉得身体舒适许多，玄音宗对我的封镇都轻了一些，原来这么多人……真有许多能从我写的这东西里得益吗？”

嗯？

写个修行指导你就能脱困？我还写了引气入体指南我也没觉得什么啊。

你是天魔还是文曲星转世？

江寄夜满肚子疑问都要从脸上冒出来了，天魔正好也没有卖关子的习惯，便指着这些数字说：“教化本身就是功德。多亏你目光长远，我又是在华国宣布灵气、修行存在后第一个公开教仙凡修行之事的人，自然能分到更多功德。”

这互联网上的东西又不会删掉，凡有一个人看到，并因为他懂了些修行的东西，他也能分得些功德。看的人越多，他积累的功德越深，也就越受这片天地喜爱，不容易被什么伤害。

到那时候，当年江真人的封镇也再束缚不了他了。

他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碰触……

“寄夜。”

灵气凝成的右手穿透了江寄夜的手和鼠标落到桌面上，容昔虚握成拳，与江寄夜肌肤交叠，露出一丝浅笑：“多谢你帮我找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