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姝此时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四下扫了一圈,发现天已大亮,而那人却还没回来。
昨晚他们到了一处废弃荒芜的民宅后,那人说让她在这等一阵,他去外面看看情况。
说完,他便走了,如一阵风似的消融在夜色中。
夏亦姝本想一直等着他,但未想这几日心神高度紧张,晚上不曾好好安眠,今晚更是连眼都不敢闭。
此时脱离那逼仄的囚笼后,她的心神一下松懈不少,于是之后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睡得很安详,一夜无梦,等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想到至今一去不复返的他,夏亦姝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她怕那人出了什么意外......
其实说起来对他的身份,夏亦姝心里已有了猜测,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若真是他,那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被抓,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被关在这......甚至又是如何认出她的身份的呢?
一连串问题盘旋在她脑海里,令她不禁想起三日前的事。
那时,她刚从方执口中得到一点宽许,让自己的活动范围从一室之地扩展到一园之地。
或许这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囚禁的囚笼变大了些,同时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多了一倍。
但她仍觉得这是一个大的进展——说明方执对她的态度仍可继续宽宥。
再者许是因方执的态度,红月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些许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旁充个闷嘴的葫芦,至少问十句她答了四五句。
这些变化都意味着她可在其中做些手脚,至少不让自己看起来那般被动。
但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她做什么手脚,她便无意注意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修剪草木的花匠。
本来夏亦姝住的院子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但不巧昨夜狂风大作,将园子里枯枝烂叶刮得到处都是,几棵细尖儿似的小树也被吹歪了不少。
于是管理宅子的管家迫不得已让这些花匠进入夏亦姝的园子,让其修剪枝桠,整肃园子。
那时夏亦姝看着窗外修整园子的花匠,忽而心里一动,也想出去看看。
红月自然不赞同,她并不想夏亦姝与外人接触,但架不住她搬出了方执。
最后红月拗不过她,只能任她去了。
夏亦姝走进园子,沿着园中小道而走,而当时那花匠正巧在道路边上修剪枯枝,两人只差几步便可遇上。
夏亦姝忽略身后亦步亦趋,盯得虎视眈眈的红月,装作闲情逸致观赏园子。
两人路过花匠身侧时,花匠已提前避让,但夏亦姝还是好奇地扫了他一眼。
怎么说,近看时,她才发现这花匠气势有点特别,就是那种尽力要装成普通,不被人注意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夏亦姝下意识的直觉。
扫过这一眼她便打算收目离开,但却在这时,她的目光忽而在那花匠的手背停滞一瞬。
停滞的原因则是花匠粗糙手背上两道互相交叉的伤痕......
这伤痕说不上多奇异,甚至也没什么奇怪的......可关键是她不久前还在另一人身上看到过......
而那人便是她从巴奇尔手下救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