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飘着一团团云彩,阳光忽隐忽现,看起来不甚晴朗,但也称得上一个好天气。
夏亦姝正坐在一辆送水的驴车上,旁边是已送完水的空桶。
随着驴车快速向前驰走,木桶也不停震动,发出砰砰的声音。
忽而驴车碾过一个大坑,带着整个车身都猛烈震了几下,夏亦姝连忙扶着旁边的木桶坐稳,同时还将一个即将要倒向一旁的木桶扶正。
待做完这些后,便听前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付大爷,你继续驾车就是!”夏亦姝高声回他。
那叫付大爷笑了笑,道,“没事就好,马上要到临街,这临街的路啊,不好走得很,到处坑坑洼洼的,比不得小兄弟原本呆的荣安街......”
夏亦姝附和地笑了笑,也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这付大爷是京城本地的居民,儿子儿媳早逝,与一双孙子孙女相依为命。
平日里做着送水的营生,从城外拉水然后送到京城东南贵人的府邸。
当然这送的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京城郊外白山上的山泉。
这山泉甘冽清甜,最受京城大户人家的喜爱,但山泉毕竟位于郊外的山上,离城内较远。
于是为了能时时喝到清冽的山泉水,这些注重享受的达官贵人便让人从白山上取泉水,然后再每天命人送过来。
所以有了这一套运输体系,达官贵人们便能时时喝到山泉水。
而也因为此举,城里渐渐催生出送水人的行当。
付大爷已送了半辈子的水,从十几岁起便开始送,一直送到暮年之时。
而靠着这份长久的工作,他也能养活还年幼的孙子孙女。
今日夏亦姝幸运出府后,为赶时间,并未选择像上次一般靠脚走过去,而是想找一个顺风车坐一坐。
许是出门看了黄历,她刚这么想着时便无意碰到了付大爷。
正好这大爷此时也送完了水,准备回城西的家一趟,见夏亦姝想坐顺风车,便一口答应了。
当然她也不是白坐,也是付了车费的。
不过大爷原本是要免了她的车费,但挨不过夏亦姝硬塞。
大爷生活这般艰苦却还要免她的车费,可见其人心地善良。
可惜的是,回去的时候无法乘大爷的顺风车了,因他不久后还有一趟水要送,故而没时间送夏亦姝回程。
......
驴车悠悠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临街。
进了临街,便见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房屋前的沟渠臭味远扬,不时还有咒骂声从房屋内传出来。
街上走的人身上衣衫破旧,皮肤粗糙,多是做苦力的底层人民。
付大爷家住在临街街头,而她此行的目的地徐翁家正好在临街街尾。
实在有些巧合,不过夏亦姝也未多想。
她利落地从驴车跃下,向付大爷道了声告别,然后在转身走之前迅速塞了一把钱在大爷手里,趁他还在发愣时便立马掉头向前跑去。
跑的时候还可听到后面大爷急促的呼喊声。
听此,夏亦姝不由开怀笑了起来。
耳边风声愈加凛冽,心跳声也越来越快,空气如刀子似的刮着肺腑,她却觉得此刻快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