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子源县的学堂街上,有唯一的一间女子学堂。”欣真说道,“周围的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种说法,女子无才便是德。连我的母亲,都相当反对我到学堂念书。她认为,又不能考状元,学那么多的诗文,不就只是为了为难未来的丈夫吗?真的是奇怪了,所有人在一个入学时六岁的小女孩身上,看到的都是结婚之后的未来。”
“就在这样的时候,我在学堂交到了第一个好朋友——冷橘。因为冷字给人一种不容亲近的感觉,而姓名的冷漠还会影响在人的身上,所以,我给她取了一个可爱的绰号——小橘子。而她则喜欢将我的姓名反过来,叫我真心。有了绰号之后,我们就更喜欢聚在一起,聊着似乎无穷无尽的话题了。河畔、花圃、森林,这些地方虽然很好,却总是没法得到舒适和安宁。就在这样的时候,张栩先生你出现了。”欣真指着屋主人,说道,“你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友好的选择。只要我们愿意当你的模特,那么,你就会将如生茶楼的包厢,免费提供给我们。有了这样的聚集地,学堂的其他女生也开始加入我们,来到如生茶楼,一边当你的模特,一边喝茶、聊天了。”
“那时候,我算是非常崇拜你吧!”欣真说道,“你将我带到了一间阴暗的密室里,从无数的方箱子中,翻出了其中一个。在箱子之中,有一具无头的女性傀儡。之后,你就让我开始脱衣服,直到只穿着内衣为止。当然,你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根据我的身体,做一具相当真实的女性傀儡身体出来。我触摸着傀儡的皮肤,就好像人类的皮肤一样。那时候,你告诉我,机智木这种木材,特别适合制作人体。因为,他的材质会根据加入的特殊药物,而变成皮肤一般的质感。不仅如此,在另一种特殊药物的作用下,机智木的表面,还会生成如毛发一样的物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你的执着。不论是毛发、皮肤,还是我身上的胎记,你都一比一地进行了还原。”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是爱上了制作傀儡的过程。从仿真,到以假乱真,这种栩栩如生的质感,是造物主在造人的时候,才会拥有的心态。在你的帮助下,我学会了不少的傀儡制作工艺,于是,你将我的傀儡,敏感的部位交给了我自己制作。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爱制作傀儡吗?我记得,你当时很惶恐,紧张地告诉我,你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制造傀儡是你的爱好。但是,我记得你看傀儡的眼神,那种温柔注视着造物的,造物主的满足感,是你绝对无法掩盖的。”欣真说道,“我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拥有和你一样的眼神,以及一样的能力。”
“小橘子告诉过我,你和她一起睡了。”欣真说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怪责你。因为,一定有那么一具你亲手打造的身体,与小橘子的身体是一模一样的。总有一天,你会分不清自己所爱的,是傀儡的身体,还是模特的身体。怀孕以后,小橘子再也没有去过学堂。有一次,我翻越了她家的围墙,终于与她见了一面。小橘子告诉我,她已经和我不一样了,即使再见面,也聊不了共同的话题了。她说,她会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去两人向往的地方。我以为,她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你。”
“不久,小橘子失踪了。”欣真说道,“她的家人来到了如生茶楼,和你的家里,想要看看小橘子会不会藏在你这里。一无所获之后,她的家人们就离开了。看来,他们只是猜测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那时候,我见到你只是想要问一句,你会和小橘子,去你们向往的地方吗?然而,我总是找不到机会,也开不了口问你。”
“反而,你专门找到了我,问我,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我去做傀儡最专业的地方,我愿不愿意去?就这样,我在你的引荐下,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傀儡制造学堂,成为了吕三波的弟子。我知道,我是最特别的。因为大部分吕三波的弟子,都是从婴孩的时代,被收入门的。而我,是唯一一个,十四岁之后才成为弟子的人。”欣真说道,“但是,在上第一次课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一个古怪的事情。那个戴着面具,用古怪声音教我制造傀儡的老师,不仅手艺与你一模一样,连动作和节奏都与你相同。于是,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一句,老师,你会不会和你所爱的人,去你们所向往的地方呢?”
“就这样,这个老师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新的老师虽然同样厉害,也戴着同样的面具,说着同样古怪的声音,但是,他就再也不像你了。”欣真说道,“我很确信,吕三波的学校里,一共只有三名老师。其中一个是你,而另外两个,则是与你水准相近的其他人了。”
“两年过后,我有了自己的三人团队。我们领到了一份任务,就是去傀儡废止场,焚烧废弃的傀儡。老师的意思是,吕三波门下的傀儡,有很多独门不传之秘,所以必须将失败作进行销毁。失败作!”说到这里,欣真讽刺地笑着,“你们是当我们傻吗?大部分需要销毁的傀儡,除了身上有明显的刀痕之外,制作工艺根本不是一般的学生能比的,明显是三位老师才能达到的工艺。可是,你们三位,会在这么多具傀儡身上,造成这么明显的刀痕吗?或者,只是为了给销毁找一个借口,才在优秀的傀儡身上,专门刻下刀痕的吧?反正,我的蠢队友没有看出什么,这件事就一直憋在了我的心里。”
“但是你猜猜,我在那些没有头的傀儡残肢中,发现了什么?”欣真从背篓里,拿出了一双漂亮的女性手臂,说道,“在我的心目中,小橘子的脸与身体都是最美的。我在你的方箱子里,见过一次小橘子的手臂,从此之后,她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处纹理,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我绝对不会认错的!那么,你能说说,为什么要销毁你所制作的,小橘子的身体呢?”
“还有,吕三波的真身究竟在哪里?”唐华焦急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