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这般了,第二日,赵印成带着福贵去了云游寺。
出了皇宫,福贵才松了口气,自己和赵印成的命此刻算是保住了一半,至于另一半,便看局势发展了,反正赵印成对赵正来说完全不是威胁了,他实在没有必要来杀他了。
慧能在云游寺里带着众僧人迎接了赵印成,他看着面前这个稚子,心里说不上是悲悯还是慈悲,反正是有些感慨,赵正登上皇位一直是他所愿,因为先祖皇帝当年曾留下遗诏,若是赵广对赵正不利,便可凭此遗诏登上皇位,可是如今赵广已逝,赵印成无辜,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不知是错是对。
慧能为赵印成和福贵安排好了房间,而后对赵印成道:“往后便不能称呼您为皇上,贫僧为您起个法号如何?”
赵印成仰头看着慧能,点了点头。
“您身份尊贵,便从慧字辈的吧,便叫慧空如何?”慧能问道。
赵印成点了点头。
慧能笑了笑,“即日起,您便是云游寺的俗家弟子了,要遵守寺规戒律,您能做到吗?”
赵印成点了点头。
慧能舒了口气,看了看福贵,“你便带着慧空去房间里收拾收拾吧。”
福贵应了,带着赵印成进了屋子。
寺庙的屋子十分简朴,跟宫里的奢华十分不同,但在这样的屋子里,人更能清醒而简单,这一点,福贵觉得甚好。
赵印成看了看屋子,自然是比不得他从前的屋子,可是有福贵在,他就不想那么多了,倒是来云游寺的一路,他看到漫山遍野的秋景,觉得美极了,便对福贵说一会儿能否去山上看看。
福贵一边铺着被褥,一边答应:“说起来,您自小在宫里住着,外面的天地还真是没见过呢。”
等屋子都收拾妥当了,福贵便带着赵印成上了山。
赵印成虽然小,却一言不发地跟着福贵一直登到山顶,而后放眼苍远群山,看着远处的京城,看着面前的江山如画,那种震撼无法言表,赵印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久久不言。
“您喜欢这里吗?”福贵问。
赵印成点了点头,“这里,比皇宫要好得多。”
福贵笑笑,原本他还担心赵印成不能适应如此简陋的环境,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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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印成离宫,赵正便成了南夏事实上的皇帝,只差登基而已。
赵正也不急,眼下内忧外患,他要应对这些,等一切都安稳了,他再做登基打算不迟,而且那时候也更能名正言顺一些。
岳湖得知赵印成去了云游寺的消息之后,想了几日,便带着赵倾去云游寺礼佛去了。
她是想去看看赵印成,这位稚子皇帝,从前自然是见不到的,如今他在云游寺带发修行,她想看看,赵印成长得什么样子。
岳湖对见人这件事有着些微执念,当初她一心想见沈悦兮,却终是没有见到,想必往后也不会见到,所以她想见赵印成,便一定要尽早见见,省得阴差阳错地错过,留下遗憾。
深秋的天气,阳光总是好的,岳湖带着赵倾出了王府,赵倾难得出门,一路上很兴奋,掀着马车帘,对岳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岳湖自是微笑不言,她心中藏着太多苦楚与忧思,快乐不起来。
到了云游寺,岳湖在慧能的带领下,给佛祖上了香,又亲自沏茶敬于岳湖。
“大师,能否赠与我几本经书,我虽愚钝,但也想参悟一下佛法。”岳湖对慧能说道。
“善哉善哉,自然可以。”
慧能便带着岳湖去了藏经阁选经书。
赵倾年纪小,只觉得他们的对话沉闷无趣,便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在后院,她见到了赵印成。
在赵倾眼里,赵印成只是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她自小没有玩伴,忽而见到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便觉亲切,便跑上前去搭言。
赵印成原本就是个话不多的孩子,又在寺庙了待了些日子,更是寡言,他看着眉眼娇俏的赵倾,只是看着,却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