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也不能胡说,七王妃跟忽拙有染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还让七王爷的颜面放在哪里?
杨管家退下了,岳湖独自发着呆,整理着这些散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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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慧能进了勤政殿。
“我刚接到的密报,忽拙做了北胡的大王。”赵正起身,对慧能说道。
“北胡王死了?”
赵正点了点头,“说是去边疆督战之时染的恶疾,暴毙而亡,临终前任命忽拙继任王位。”
慧能摇了摇头,“这似乎不大符合常理,即便是北胡王暴毙,继位的难道不该是太子吗?”
“所以,很可能是忽拙杀了北胡王,取而代之。”赵正说道。
“弑王篡位是要遗臭万年的,料不到忽拙会这样做。”
赵正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历史是由当权者书写的,史书上不会写他弑王篡位,只会写他是受了北胡王临终所托,继承了王位。”
“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慧能想了想,说道:“七王妃吧。”
赵正咬了咬牙,他与慧能的想法是一样的。
一来,北胡王曾灭了沈氏一门,二来,这次忽拙擅自脱离将军的职守,将异族女子带回去,北胡王定是要责问的,所以,忽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北胡王,自己称王。
赵正和慧能又怎会想到,杀死北胡王的,是沈悦兮呢?
“七爷您打算如何做?”慧能问。
“此时北胡定是动荡不安的,是我南夏反攻的大好机会,我已下命军队全力攻打北胡,我也打算亲自去前线督战,你看如何?”赵正看着慧能。
他找慧能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因为若是跟朝臣说,他们定是不同意的,所以他需要听听慧能的意见,若是慧能也赞同,他便义无反顾了。
慧能想了想,“您若去了前线,京城里会不会有异动?”
毕竟赵正才坐稳摄政王的位子没有多久,多的是各处势力伺机而动,尤其是太子党的人,他们没有一刻不期望着太子一派将朝中实权握入手中,若是赵正离京,不正是他们活动势力的好时机?
赵正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可是他太想带兵打败忽拙了。
“先皇后不在,伍知川已死,太子党的势力已经瓦解,再者,兵权如今在我的手中,谁若有异动,不是找死吗?”赵正说。他的话既是想说服慧能,也是说服自己的。
“北胡如今虽然动荡,可是南夏的局势也不算稳定,滇南一带依旧不太平,边疆又有战乱,兵饷等开销大量消耗国力,依我看,不管是北胡还是南夏,此刻都应该休战,休养生息,不然双方都会陷入艰难之地。”慧能主张和。
然而这并不是赵正想要的答案,他此时只想与忽拙一决高下,并不想什么休养生息来日方长。
“您再多想想,此去边疆督战,少则也要半年,朝堂真的扔的下吗?”见赵正不语,慧能又道。
赵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歇着吧,等稍晚些时候,帮我读段经文吧。”
慧能应了一声好,便转身下去了。高保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寝殿。
赵正在勤政殿里坐着,比先前更加烦恼了,他找慧能来,是希望他支持他的想法,可是慧能却并不赞同,这令他愈发有些纠结,朝内朝外不能一力均衡,让他颇感挫败。
连同沈悦兮被忽拙救走的挫败一起,赵正还从未如此丧气过。
晚膳,赵正与慧能一道儿用的,用过晚膳,二人在宫中散了会儿步,而后回到勤政殿,勤政殿里熏着静心凝气的香,慧能低声为赵正唱了一段经。
过往,赵正都是听着僧人唱经让自己放空的。
“如今,便是听了唱经,心也不静了。”听完唱经,赵正沉声说道。
人,一旦与权力欲望纠缠在一起,就很难不迷失,如今的赵正已不似从前那般心静如水,或者从前的心静如水不过是一种假象,他的欲望潜伏在心底,如今不过是被一一召唤了出来。
“您如今肩负太多责任,怎会心静呢,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一个帝王的心静过。”慧能说道。
帝王。听到这个字眼,赵正自嘲地笑了笑,他不过是摄政王,还未做到帝王,这一点,他又比不得忽拙,他弑王篡位,没有瞻前顾后,而他,还顾忌着天下悠悠之口。
真是郁闷,忽拙似乎处处都压了赵正一头。赵正挥手让高保拿了一坛酒来。
慧能陪着赵正喝了几杯。他虽是和尚,酒却是喝的。
“我不是帝王,只是摄政王,却操着和帝王一样的心,想想我到底图什么呢?”赵正无奈地笑了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