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懒便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因为赵广的驾崩,又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宫里连中秋都没有举行庆典,一切都奉行简单。
赵正仍是没有再来毓秀宫,他要么回康平王府,要么住在勤政殿里,独独不来毓秀宫。似乎已经忘记宫里还有沈悦兮这么一个人。
倒是沈奕,临去边疆前,来了毓秀宫一趟。
当然这是赵正的意思,沈奕此去边疆时日良久,又是去军队里做副将,生死不知,总该与沈悦兮见一面的。
那是黄昏时候,沈奕便装打扮,由高保亲自带着来到毓秀宫,沈奕留下与沈悦兮一道儿用了膳。
毓秀宫的宫人都不认识沈奕,连知翠都不认得他,高保让他们都管紧了嘴巴,不许对外透露此事,这便让宫人们更为你好奇沈奕的身份。
好奇归好奇,他们也深知做下人的本分便是对主子的私事不闻不问,见过即忘。
屋子里,只有沈悦兮和沈奕两个人,兄妹二人相互打量着对方,几个月不见,沈悦兮较之前苍白消瘦了,而沈奕离开死牢,在云游寺每日里习武吃斋念佛,使得他的神情平静,气色良好。
见到这样的沈奕,沈悦兮便放心了。
“去了边疆,一切都要小心。”沈悦兮嘱咐。
沈奕点了点头。
“此次去,你是与忽拙为敌的吧,你们会在战场上相见吗?”沈悦兮又问。
沈奕想了想,“总该会碰上的吧。”
沈奕与忽拙也算是颇有些交情了,他也从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忽拙以这种方式为敌。
“忽拙我们都知道,他勇猛无敌,若是你们狭路相逢,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吗?”此时此刻,沈悦兮并不去想那些家国大义,她只想让自己的兄长能在这场战事里平安活下来。
“战场无朋友,何况北胡王灭了我沈家一门,若真的狭路相逢,只能是你死我活。”沈奕想了想说道。
沈悦兮沉默了会儿,而后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忽拙的。”
听闻此言,沈奕吃了一惊,“七王爷知道此事吗?”
沈悦兮点了点头。
沈奕长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若在战场上遇见忽拙,便帮我传句话,将此事告诉他。”沈悦兮又说。
“这样做不妥吧。”沈奕蹙了蹙眉头。
“他是孩子的父亲,他应该知道,况且,你觉得七王爷会喜欢这个孩子吗?他如今又娶了五房妾室,往后会如何谁都难以预计,我得为自己早些做打算。”沈悦兮说道。
其实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要沈奕一定将此事告诉忽拙,她为的是忽拙能在战场上网开一面,若真的是生死关头,他能留住沈奕的性命。
而沈奕只当沈悦兮真的是为她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便点了点头,“我若遇见忽拙,一定会将此事告诉他的。”
沈悦兮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而后端详着沈奕的脸,“以后山高水长,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沈奕也如是对沈悦兮说道。
一顿晚膳用罢,兄妹二人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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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沈悦兮最关心的便是边疆的战事,那里有两个她最牵挂的男人。
因为这种牵挂,对于赵正的冷漠,沈悦兮越发不放在心上了。
赵正忍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沈悦兮主动来找他,他有时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会忽然的心烦意乱,沈悦兮越来越临近产期,他有些担心她,又不想主动去找她,只能平白发些无名火。
高保在一旁揣测着赵正的心思,却终究是揣测不到。只以为是政务太过操劳所致。
如今边疆战乱,滇南一带看似压制住了庞允的叛乱,但庞允一日未被捉住处死,便有可能死灰复燃。
何况,经过那一场叛乱,云贵川一带流民增多,匪患频生,搞的是民怨载道,官府也为此头疼不已。
这一次赵正纳了四川知府家的小姐入府,为的便是拉拢四川一带的势力,让他们为朝廷更加衷心的效劳。
四川知府家的小姐名叫袁照溪,赵正当初在四川和贵州知府两家小姐犹豫,看到四川知府家小姐这个溪字,便挥笔圈了她。
终究还是对岳溪深情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