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拙扭头看着她,“你确定自己没事吗?”
沈悦兮点了点头。
没事,她只是有些头重脚轻,虚浮无力,不管是意识还是身体都只想沉睡,于是她转身,踉跄地走向那张床。
走了几步,绊在地毯上,沈悦兮跪倒在地。
忽拙急忙上前,在沈悦兮微弱的“我没事”的话语里将她抱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沈悦兮笑了笑,随后靠在忽拙怀里,闭上眼睛。
沉睡,此刻的她只想沉睡。
忽拙将沈悦兮放到床上,看她枕着自己的胳膊,舍不得抽出来,便半躺在一旁,看着沈悦兮,她离他那么近,呼出的气息带着好闻的些微酒气。
忽拙没能忍住,在沈悦兮的唇上亲了一下。
这一亲,像在干枯的荒野里放了一把火,瞬间呈现了燎原之势。
于是又亲了第二口。半梦半醒之间的沈悦兮受到打扰,不耐烦地嘤咛了一声,伸手将忽拙推开,而后转过身去。
沈悦兮的背靠着忽拙,恰好可以让忽拙抱个满怀,跟健硕高大的忽拙比起来,沈悦兮小小的充满着柔软的香气,忽拙的心被沈悦兮整个的填满了。
他多想像从前一样,裹着沈悦兮一起共赴云雨,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他不能违背沈悦兮的意思,所以只能忍着。
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也不知道,但是跟听到沈悦兮死讯时的绝望比起来,这点忍耐算不得什么。
就算沈悦兮一辈子都无法逃开自己身份的禁锢,那么他也愿意就这样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有沈悦兮在,就是一种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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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醉酒,沈悦兮直到半晌才昏昏转醒。
忽拙不在,床头放着一个红色的荷包,里面是忽拙给沈悦兮的压岁银。
沈悦兮拿起来看了看,不由笑了笑。
自15岁遇见忽拙之后,他每年大年初一都会给她一包压岁银,如今她都19岁了,他还是当她小孩子。
遇见忽拙的时候是秋天,边城的秋天很美,山川壮阔,各种树木色彩斑斓,站在山顶远望,风景如画。
彼时,正是沈奕与雪梅热恋之时,沈奕带着雪梅登高望远,沈悦兮也偏要跟去,郊外秋景炫目,山间又有许多各种野花和野果子,一路采着玩着,沈悦兮独自一个人越走越远。
沈奕跟雪梅浓情蜜意地说这话,再转头时,沈悦兮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沈奕扯着嗓子好一阵喊,沈悦兮听见之后,便约着到山脚下再会和。
可是沈悦兮到了山脚下,并没有看到沈奕和雪梅,她下错了方向,跑到了山的另一边。
辨不清方向的沈悦兮沿着官道一路走着,也不知走的对不对,边城到底在哪个方向,她不知道,但是又不能停下,眼看着天色便暗了,若是找不到回城的路,那么晚上她便要在荒野里过了。
走了好远,仍旧是茫茫的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沈悦兮开始惊慌起来。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过来,回头,官道远处,来了一队骑马的人,沈悦兮退到路边,看着那些人远远走来,扬起一阵尘土,又渐渐远去。
喂。眼看着那些人骑马就要走远,沈悦兮在后面大喊了一声。
骑在最后的那个人勒住缰绳,回头看着沈悦兮。
沈悦兮急忙跑上前去,抓住缰绳,看着那个人,那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低头看向沈悦兮的样子有如天神。
他不说话,凝视着沈悦兮,这荒野间,从哪儿出来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
出于警惕,那人四处看了看,他的那些一起骑着马的同行人也都警惕四处看着。
沈悦兮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跟着四处看,而后奇怪地看着骑马的那个人,问:“你在看什么?”
骑马的人看着沈悦兮,不由笑了起来。
而后他收起笑容,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剑头指向沈悦兮拉住他马缰的手,示意沈悦兮松开。
秋天的落日很快地往西沉去,暮色将至,天很快就要黑了,想到自己就要一个人在黑天里不明方向地乱走,有可能遇到野兽,也有可能遇到坏人,沈悦兮就说什么都不放手,她完全忘了,她面前的这些人也有可能是坏人。
“你要做什么?”骑马的人终于开口,问道。
“你们去哪儿?”沈悦兮反问。
此时那些骑马的人也都打马回来了,围着沈悦兮,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这个丫头胆子真大,竟敢拉着他们将军的马不让走。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那双手该已经被砍落了,可是将军,却对这个小姑娘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