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瞪大了眼睛,从凳子上起身,“谁杀了他?”
“一切尚无最终定论,目前只推断他被一个宫女杀死的,皇上正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沈悦兮也过来凑热闹,“那个宫女为何要杀了庞世聪?”
赵正看着沈悦兮,“据侍卫推断,许是庞世聪酒后意欲对那宫女不轨,却不想被宫女用匕首刺死了。”
哦……沈悦兮恍然地笑了笑,原来昨儿个赵正是这样帮她善后的,又多了一个枉死的宫女。
“哪来的匕首?庞世聪的?”赵和想了想,追问。
赵正摇了摇头,“匕首是凶器,究竟是谁的,皇上自会查明,我们便静待结果便可。”
“可惜了,庞公子人还挺不错的,”沈悦兮叹息了一声,而后看了看赵和,“你说呢?”
赵和想了想,“他人好不好死不死的我都不关心,可是他死了,滇南王会怎样?”
沈悦兮在一旁听着,做出云里雾里的模样,“人既然已经死了,滇南王就是再生气还能让他复生不成?”
“庞世聪可是滇南王留在京城的人质,现在人质死了,就等于失去了对滇南王的一个牵制,若是他举兵作乱……”赵和解释道。她想,沈悦兮不是皇室里的人,自然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沈悦兮听了这话,心内一喜,她要的就是滇南王的一怒而反。
“会那么严重吗?举兵作乱那可是逆臣贼子,世代皆是污名了。”沈悦兮假装不信。
“有些话,不大好说,不过这里也没有旁的人,”赵和看了看门外,低声对沈悦兮道:“作乱的人若是败了自然是乱臣贼子,但若是他胜了,他便是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没听说吗?”
倒也是。沈悦兮叹口气,不再说话。
“若天下不太平,首先遭殃的便是南夏的百姓。”赵和一脸忧心的样子。
沈悦兮心里沉了一下,她想要报仇,想要天下大乱,之前她没有想过天下百姓,所以赵和为天下百姓忧心,让她有些羞愧。
“事情会如何都尚未知,我们便莫要再猜测了。”赵正沉声说了句。
赵和便不再说话,重新回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着呆。
不大一会儿,有宫女来报:“七王爷,太后请您去福寿宫。”
赵正知道,定是太后也听说了庞世聪的事,这是喊自己过去打听些内情呢,可是谁又能想到呢?内情就是沈悦兮杀了庞世聪,而自己杀了那个宫女……
“皇兄怕是要焦头烂额了。”赵正离开后,赵和叹口气说道。
沈悦兮不说话,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元月的第一日,有人死了有人活着有人笑着有人哭了。”
赵和听了这话,也不再说什么,继续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
赵正去了福寿宫,太后正在用早膳,见了赵正,便问他用过早膳了没,赵正摇头,太后便让老妈子再备一套餐具。
赵正坐下,“母后也知道今早宫里发生的风波吧?”
嗯,太后应了一声,“如今情况如何了?”
“皇兄和机务大臣在勤政殿里商议此事,又招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的魏统领,究竟作何定论,尚需等等方知。”赵正回道。
“你觉得滇南王知道此事之后会如何?”太后又问。
“人生在世,意外难免,何况这次也是庞世聪自己惹下的祸事,滇南王三朝重臣,该明白其中缘由,若是没有不臣之心,也不会太过为难,皇兄对庞世聪的死也定会给予一大笔抚恤银子的。”
“滇南王是会在乎银子的人吗?”太后一脸焦灼,“庞世聪本来开了春便要大婚的人,忽然便没了命了,滇南王给他定下的亲事可是滇南首富之女,这一下联姻不成,谁知道他会如何想。”
“母后的意思是滇南王会以为是朝廷故意杀死的庞世聪?”赵正倒是没料到这一层。
“人啊,都只愿相信自己的判断,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他们相信什么才重要。”太后说了句颇值得深思的话。
“母后的意思……”
“南夏怕是要起波澜了……”
这一顿早膳,吃的没滋没味,草草撂下筷子。
“你皇兄这么多年为国为民操劳忧心,不容易啊,你若是得闲了,能帮得上的便帮一把,怎么说你们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过往的事已经过去,往后南夏还需你们携手共进。”太后说着,用殷殷的目光看着赵正。
赵正苦笑了一下,“母后又不是不知皇兄对儿臣的态度,这么多年,他都从未让我有一个实差,往后他自然也不需要儿臣,朝里自有诸位大臣帮皇兄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