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媚生的手指触到自己玉簪的那一瞬,合喜的眼泪唰地落下。
合喜的举动太过出格了,但是安意如却也并未多想,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舞台上,她下午着人给丞相府递了封信函,让蔚实到戏园子来等她,她一直观察着四周动静,看蔚实到了没有。
待看到了蔚实的身影,安意如又等了会儿才起身,假意去如厕,由春丫陪着一道儿往戏园子后院去了。
“戏园子里太嘈杂,本妃只是想在这里透透气儿。”安意如站在后院,仰头看了看夜晚的星空,对身旁的春丫道。
春丫垂着头,没有言语。她在安意如身边伺候,一直小心谨慎,安意如要做什么,轮不到她说好还是不好。
在后院站了会儿,安意如便又回到了戏园子里。
安意如刚一离开,便有一个身影快速地走到安意如刚刚站着的地方,捡起地上一张叠着的纸。而后快速离开了。
那人正是蔚实。
因着何媚生的戏已经唱完,看戏的人已经走了大部分,合喜沉浸在看戏的情绪里,还坐在远处,呆呆看着戏台。
安意如回来,唤了合喜一声,合喜才回过神来,轻轻叹息着说了一句:“姐姐,我们回吧。”
回去的一路,安意如和合喜在马车里都沉默着。合喜想着戏,安意如想的却是刚刚自己扔在地上的纸,那张纸上写着让蔚实除掉沈悦兮,随他用什么法子。
反正她安意如日子过的悲惨,那么索性大家都不好过吧。沈悦兮要是死了,七王爷一定会很难过吧,既然不能让七王爷爱自己,那么让七王爷伤心也是好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灰心与绝望,让安意如有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她想象着沈悦兮死去的情形,不动声色的眸子里有了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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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兮进了宫,在福寿宫里,陪着太后说话。
太后问起沈悦兮小时候的事,沈悦兮也只好将陈灵秀说过的事当做她的,添点油加点醋,说给太后听。
太后很开心,一旁的皇后见了,打趣道:“太后昨儿个还身子不爽,这会儿见了岳溪就什么都忘了,若是岳溪给七王爷诞下几个王子,太后真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这话说的正中太后的心思,光是想想这事儿,太后就已经欢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她拉着沈悦兮的手:“岳溪……”
话还没说完,赵正在一旁说道:“母后,悦兮脸皮薄,您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儿臣不想悦兮有压力。”
皇后在一旁掩口而笑,“是了是了,七王爷护内,咱们也甭操这么多心,只等着好消息便是。”
太后也笑,看着沈悦兮,打量她的眉眼,真是越看越招人稀罕。
晚膳也是在福寿宫里用的,晚上,赵正和沈悦兮照旧住在福寿宫的偏殿,二人照旧一起下棋,夜里,赵正依旧睡在榻上。
第二日清早,又陪太后一道儿用了早膳,用过早膳,看着外面天气不错,太后便与赵正和沈悦兮一道儿去赏梅了。
过了这些日子,御花园里的梅花已经开了一些了,清冷的空气里,植物枯萎的时节,盛开的梅花显得分外雅丽。
“寒梅几支,冰雪不惧,人间风骨当如斯。”在梅花前伫立,沈悦兮轻声叹了句。
不过是随口一句感慨,太后听了也要赞叹,“只以为这孩子长得好,招人喜欢,料不到还能出口成章呢。”
沈悦兮垂着眼,说了句“太后真是谬赞了”。
可太后哪觉得是谬赞呢,她就是觉得沈悦兮好,哪儿哪儿都好。
这种没来由的喜欢让沈悦兮有些压力,待太后回去歇着,留下她和赵正一同多逛逛时,沈悦兮对赵正道:“太后这般喜欢我,倒让我有些惶恐了。”
赵正笑了下,“为何?是听了太后催你为我诞育子嗣的话觉得惶恐?”
沈悦兮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有一天我做错了什么事,太后便不再喜欢我了。”
经历过忽拙那般炙热的爱又消失,让沈悦兮在感情上很没有安全感。
“就算你做错了事,我也会帮你担着。”赵正语气淡然,却很坚定。
沈悦兮回头看赵正,冬日暖阳落在他的肩上,使得他整个人有了神一样的光辉,他也真的是个好看的男子,眉眼俊朗,举止从容,眼神里盛着一湾看不到底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