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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殿下之罪,如何来担...)(2 / 2)

沧澜道 墨书白 4606 字 8个月前

  张逸然怒喝:“当初骗我们去名门大派,如今骗世人我与她无关,我张逸然何需如此?!我告诉你们,”张逸然拿起手中文书,认真道,“她是我姐姐,便永远是我姐,我不觉得她是污点,亦不需要遮掩。她做过的事我同她一起认,她要扛的罪我陪她一起扛,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今[ri]我若见她,我一定认她。”

  洛婉清闻言动作微顿,她艰涩出声:“你私下认她,有何不可呢?”

  “姑娘过过这种[ri]子吗?”张逸然冷声询问,不等洛婉清开[kou],张逸然便道,“改名换姓苟且偷生,像做贼一样的时[ri],姑娘体会过吗?我可以私下认她,但这对于我姐而言,便是在否认她的存在。对于我而言,若需要如此遮遮掩掩活着,倒不如坦坦[dang][dang]死去。过去我是怕牵连她,但若如今只是牵连我,我有何不可?”

  在场所有人沉默下来,洛婉清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答话。

  她觉得心上酸涩沉闷,但又带了些隐隐的羡慕。

  她突然羡慕张九然,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堂堂正正承认她的身份,义无反顾接纳她的过去。

  谢恒抬眸看她,见洛婉清垂着眼眸,她其实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不知为何,他却在那片刻,察觉一种压抑着的难过弥漫开来。

  他迟疑片刻,应声道:“好。”

  两人都不知道他说什么,抬眼看去,就见谢恒垂下眼眸,拉开卷宗,淡道:“想认就认,我们不拉你。”

  “那你们……”张逸然不傻,自然知道今[ri]监察司出动这么多人来这里,原因之一必定是为了从这里拿走能证明他的文书,他忍不住道,“不是白跑这一趟……”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谢恒把卷宗一拉,淡道,“风雨阁旧怨,与你无关。”

  听到这话,张逸然神[se]舒缓几分,恭敬道:“没给二位添麻烦……”

  “麻烦。”

  谢恒打断他,张逸然脸[se]微僵,谢恒抬头,认真道:“你很麻烦。”

  “公子……”洛婉清听不下去,此次都是她主意,她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其实此次……”

  “噤声。”

  谢恒直接开[kou],瞟了她一眼:“你的事,早朝后回去说。”

  得了这话,洛婉清也不敢再出声。

  马车里安静下来,只听窗外车轮碾动之声。

  三人赶回宫城时,青崖已经领着张九然等人进了宫中。

  其他物证都被青崖带着上殿,只有张九然和朱雀,被安排在大殿外等候。

  张九然眼睛看不见,朱雀让人给她上了一把椅子,张九然坐在椅子上,吹着凉风,听着里面的声音。

  先是青崖将案情陈述了一遍,随后就是秦珏的声音响起来。

  “[cao]民秦珏,乃秦文宴之子。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未尝有半点僭越之心。不想前年六月,却遭人陷害,秦氏满门受冤,[cao]民苟且偷生至今,只求为父伸冤。此乃我父血书,今[ri]递[jiao]圣上,还望圣上明鉴!”

  “秦珏也来了?”

  张九然听着秦珏的声音,勾起唇角,似是怀念。

  朱雀看她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还敢笑?他方才一直在,”朱雀瞟了大殿一眼,“我们都怕他激愤起来捅你,你倒是像没事人一样。”

  “他不会的。”

  张九然摇头,语气温和:“他一贯心软。”

  “你……”

  “他今[ri]穿了什么衣服?”

  张九然询问,朱雀一愣,随后有些茫然回答:“白[se]?”

  “是了,今[ri]他不会穿其他颜[se]。”

  张九然点头,侧耳朝向大殿,吹着微风,认真听着秦珏和里面人对峙。

  “你说你家是遭人陷害?何人陷害?”

  “我曾救下一位女子,后察乃风雨阁杀手……”

  “风雨阁与你秦氏何愁何怨?”

  “那得问他们!”

  “你[kou]说无凭……”

  “那就让她进来!”

  这话一出,大殿沉默下来。

  张九然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便摸索着站起来。

  过了片刻,太监到殿外宣召,张九然便由侍女扶着,朱雀护送,慢慢走到大殿。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路过了很多人,直到最后,她闻到了[shu]悉的味道。

  她记得这个味道,在无数次拥抱,在许许多多彻夜纠缠的夜晚,她牢记于心。

  她脚步顿住,侍女放开她,张九然便跪了下去,恭敬道:“民女张九然,见过陛下。”

  “张九然。”上方传来李殊思索的声音,“九,极之数,姑娘取这个名字,倒是少见。”

  “不仅少见,还很[shu]悉,”太子李尚文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向张九然,笑道,“前年的探花郎,好似叫张逸然?和这个名字,倒只是一字之差。咦,”李尚文环顾四周,似是疑惑,“张大人呢?今[ri]怎么没来?”

  听到这话,张九然动作一顿。

  旁人听不出什么,但张九然知道——

  这是警告。

  他们在用张逸然警告她。

  在场人没人说话,李尚文看向工部:“张大人没来?”

  “无关小事,  先搁置一边。”

  李殊听着李尚文东拉西扯,  摆手示意他让开。

  李尚文行礼退开,便看李殊垂眸看向地上张九然,冷声道:“张九然,秦珏指认,是你陷害他秦家谋逆,可是真?”

  “是。”

  张九然毫不犹豫应下。

  李殊皱起眉头:“你一人怎么做到?”

  “民女不是一人,”张九然平静道,“民女出身江湖第一杀手组织风雨阁,奉命陷害秦氏,风雨阁阁主相思子准备了兵甲、谋逆文书,我负责拿到秦氏仓库钥匙和私印,拿到之后,在检举前夜,我同阁内其他人里应外合,将兵甲和文书放入秦氏仓库,之后向金陵刺史孙影声检举,隔[ri]搜查,人赃并获。”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李殊思索着道:“你们一个江湖组织,为何要做此事?”

  张九然沉默下来,旁边有个官员不轻不重咳嗽了一声,似是提醒。

  看见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秦珏冷声开[kou]:“张九然,不要一错再错。”

  听到这话,张九然动作一顿。

  她似是想循声看去,但那人却没再出声。

  片刻后,她终于下了决定,转过头来,再次叩首,提了声道:“风雨阁不是江湖组织,隶属太原王氏!”

  “胡说!”

  听到这话,李尚文瞬间厉喝,在场人神[se]各异。

  这番言论,不用张九然说,他们早在参奏之时,便已经有所耳闻。

  太原王氏,那便是太子和皇后的母族,如今风头鼎盛的世家。

  风雨阁和秦氏无仇无怨,王氏就未必了。

  众人议论纷纷,郑平生上前一步,面[se]郑重叱喝:“你这女子,张[kou]妄言!可有证据?!”

  虽然是骂她,却引着给她台阶提供证据。

  李尚文愤愤看了一眼郑平生,郑平生瞟了太子一眼,却是带了几分嘲弄。

  张九然垂着眼眸,只道:“我曾在阁主身上看见王家死士用的匕首。”

  “一个匕首而已。”李归玉冷笑,“这也能算证据?”

  “匕首是不能定罪。”

  话音刚落,谢恒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所有人一起看去,就看谢恒领着两个人,洛婉清和张逸然都抱着监察司司使刚从暗阁里抢回来的册子,跟在谢恒身后,谢恒一路领着他们,大步跨入殿中。

  李尚文看见谢恒,便露出几分紧张,谢恒朝着皇帝行了礼,随后道:“陛下,昨夜清剿风雨阁余党,来晚了些,还望陛下见谅。这些是昨夜从风雨阁中抢出来的内部名册,”谢恒说着,随意[chou]了一本,扔到李尚文面前,“太子看看,上面的名字,认识几个?”

  李尚文神[se]微变,犹自强撑:“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明白也正常,也不一定是太子做的,可能是王氏其他人。”

  谢恒顺着李尚文说下去,随后道:“但是秦氏蒙冤这一点,应该无异议了吧?”

  “我有异议!”李尚文咬牙开[kou],“张九然[kou]供翻来覆去,颠三倒四,不足为信。这样一个连身份都作假的女子,欺君罔上,论罪当诛,她的话,不当为证!”

  “嗯?”李殊听着李尚文的话,敲着桌面,“她身份作假?”

  “是!”

  李尚文看向张九然,大喝:“你敢说你是谁吗?你敢说你出身何地,家里何人,到底是谁吗?!”

  张九然沉默不言,李尚文轻笑:“看,就这么一个连自己身份都不敢承认的人……”

  “她是我姐。”

  一个平静又镇定的声音从谢恒身后传来,张九然脊梁猛地挺直,不敢回头。

  李尚文这才注意到张逸然,他愣愣看着抱着文书的张逸然,听着他一字一句道:“下官本名张九闲,因避难从扬州来到东都,被义父张铭认为义子,改名张逸然。此女乃家姐张九然,与我一母同胞,多年前失散两地,今[ri]方才得见。殿下是觉得,家姐的身份,有何疑虑?”

  张九然闻言,痛苦闭眼。

  李尚文强笑起来:“张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个栽赃陷害满手血债的杀手,张大人正直清廉,怎会有这样一个姐姐?”

  “她是我姐。”

  张逸然固执只有这一句话。

  他一双清明正直的眼,定定看着李尚文,平静道:“君子立世,坦[dang]无疑。家姐有罪,我自同担。只是不知殿下之罪,如何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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