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就没什么可责怪的。
皇后和贵妃察言观色,这才松了口气。
“你如今年岁几何?”赵益又问。
百里溪看向被问询的小姑娘。
傅知宁低头答道:“回圣上的话,按照老家习俗,小女过完年就二十一了,不过要再过几个月,才是二十岁生辰。”
“那便是二十,可有许配人家?”赵益又问。
傅知宁头低得更深了:“还未。”
“同旁的小姑娘比,已经耽误了不少,还是要尽快定下了,”皇后笑吟吟地看向赵益,“圣上觉得鸿儿如何?”
傅知宁汗都要下来了,百里溪垂下眼眸,不露半点情绪。
贵妃闻言笑了一声:“大皇子如今府中正妃侧妃一应俱全,年初还刚纳了侍妾,如今正热闹着,姐姐何必贪心。”
皇后笑着看向她:“二皇子府中不也热闹得紧?”
“至少侧妃之位还空着,”贵妃勾唇,“不会委屈了知宁。”
傅知宁:“……”不,很委屈。
“侧妃而已,多立几个也无妨,又不像正妻之位,只能容纳一人。”皇后慈眉善目,面色不改。
“你……”
“好了,”赵益不悦打断,“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圣上,”贵妃年过四十,撒娇卖痴却毫无违和,“那您说,知宁该许配给谁。”
听着他们随口闲聊,便要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傅知宁默默攥紧了拳头,又一次生出浮萍般萧瑟之意。
赵益蹙起眉头,正认真思索时,百里溪突然开口:“圣上,言参法师今日说了,要您近来少做决断,顺其自然。”
“对,你不说朕差点忘了,顺其自然……”赵益敲着桌面,仔细回味几遍这句话,最后看向台下的小姑娘,笑了,“与其你们两个争辩,不如听听她的意见,傅知宁。”
“小女在。”傅知宁低声应答。
“你是怎么想的?”赵益问完,皇后和贵妃同时看了过去。
傅知宁默默跪下:“小女不敢欺瞒圣上,小女……只怕会辜负二位娘娘美意。”
百里溪垂着眼眸,静默如雕塑。
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一分,贵妃直接问:“这是何意?”
“小女曾在庙中遇匪,有一大侠舍身相救……”
百里溪眼眸微动。
“……小女虽不知他姓甚名谁,可当时许下诺言,只要他愿意,三年内上门提亲,小女愿以身相许,如今三年之期未完,救命之恩大于天,小女不敢提婚嫁之事。”傅知宁早在意识到逃避不能解决麻烦之后,便开始思考如何拒绝婚事,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编个故事。
为了让故事像样,她特意掺了自己和那人的往事,比如第一次相遇是在庙中,她遇到贼匪,而他将她救下……半真半假,真真假假,也省得有漏洞。只是在她原先的设想中,这个故事只需讲给皇后和贵妃听,眼下又多一个圣上,她压力实在很大。
磕磕绊绊说完后,傅知宁俯身磕头:“是以小女只能忍痛拒绝,还望圣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恕罪。”
贵妃脸色不怎么好看:“你先前怎么不说?”
“……小女愚钝,先前只知道两位娘娘偏爱小女,不知娘娘有这方面的意思”傅知宁怯怯抬头,一双眼睛灵动无辜,“若是早知道,定不敢欺瞒两位娘娘,早早就说了。”
她难得利用这张无害的脸,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百里溪深不可测的眼神。
傅知宁:“?”被他识破了?
正当她疑惑时,赵益突然大笑,傅知宁赶紧低头,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宣判。
他是圣上,视她为蝼蚁,轻易便能决定她的后半生。可也正因如此,他或许会比那两位更容易放过她。
“你做此决定,傅通可知道?”赵益笑问。
傅知宁不敢抬头:“父亲不知。”
“朕就说么,若是知道,他怎会容你如此胡闹。”赵益似笑非笑。
傅知宁心下一沉。
赵益摇了摇头,看向许久没说话的百里溪:“清河,你觉得如何。”
“傅小姐深明大义、知恩图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百里溪缓缓开口,语气难得透出些许玩味。
傅知宁:“……”明明每个词都是好的,可为什么听着不像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