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病[娱乐圈](匹萨娘子)_260、第 260 章(1 / 2)_迷人病[娱乐圈]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260、第 260 章(1 / 2)

白色的保时捷目标明确地一路行驶,在一小时后,在一所大门气派、操场广阔的高档幼儿园对面停了下来。

轿跑停下半晌后,一路上保持安静、神色呆滞的?k昭好不容易才辨认出面前的偌大建筑就是她幼时入读的幼儿园,她转过头,对薄荧呆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来这里?”

隔着一层灰蒙蒙的贴膜,薄荧侧着头静静看着安静的幼儿园大门,恍若未闻地问道:“你还记得在这里上学的日子吗?”

?k昭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不大记得了。”她将目光转回大气简洁的幼儿园大门,望着那扇银灰色的大铁栏栅门,慢慢翻找着自己沉睡的记忆:“我只记得有许多课,除了日常的文化课以外,还有许多兴趣课……其中我最喜欢的是舞蹈课,因为舞蹈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姐姐。”

见薄荧没有打断她的话,?k昭在试探的两秒中断后,继续说了下去:“我从小就不算聪明,笨手笨脚……我的文化课成绩总是排在班级中下游,手工课上老是划伤自己,家政课上也一直都是失败,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我知道那些老师觉得我很笨,她们不说,也只是因为惧怕?k家的权势……我都知道。”?k昭低声说:“只有那位舞蹈老师,和爷爷一样,一直在真心地鼓励我、相信我……我一直很感谢她。”

似乎是想起了那位舞蹈老师的音容笑貌,?k昭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冲散了些许脸上的悲伤。

?k昭断断续续地,将还记得的在幼儿园时期发生的小事说了,然后,薄荧又开车带她去了曾经入读的公立小学,以及她现在就读的市七中,?k昭不知道薄荧为什么会对她从前的事感兴趣,一开始,她只是消极地回应着薄荧的要求,随着回忆的渐渐展开,她的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详细,讲到快乐的事时,她还会忍俊不禁地露出笑容,薄荧的目光也会微微柔和,在那珍贵短暂的刹那,她们就像是天底下随处可见的一对寻常姐妹一样,分享着同一个快乐。

但是?k昭知道这只是幻象,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样,虽然褶褶生辉,但总会有破碎的一刻。

随着薄荧将车驶上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逐渐驶离市区时,?k昭就知道自己的梦该醒了,她的笑容重新沉寂下来,茫然失落地呆呆注视着窗外堆积着灰黑色云片、风雨欲来的天空。

这条路通向的是什么地方呢?薄荧所说的,她最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k昭望着窗外昏暗的街景,她的内心没有恐惧,只有茫然一夕之间,世界翻天覆地的茫然。

“你……真的是我姐姐吗?”她忽然转过头,望着前方驾驶席上的薄荧背影。

有着秀丽背影的纤瘦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仿佛她的声音传入了真空,根本就没有抵达对方的耳蜗。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电视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没有缘由地对你产生了亲近感,即使父母和舅舅反对我接触和你有关的一切,我依然很喜欢你……”?k昭一边说,一边从红肿的眼眶中流出了眼泪:“我的妈妈非常美丽,我的爸爸非常聪明,可是我既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我什么都做不好,虽然他们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们对我很失望。”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灯塔一样,我拼命努力,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美丽又聪慧,做什么都手到擒来。我很羡慕你,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拥有了想拥有的一切,一定有很多人爱你,一定过得……非常幸福。直到我从新闻上得知你在北树镇的过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浅薄,多么天真……”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却还在傻傻地羡慕你……我甚至还在你面前抱怨我的家庭,我说了对你来说那么残酷的话……在我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我就狠狠伤害了你……”?k昭的声音从发颤哽咽,到最后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短短数秒的时间,她带着哭腔,话语破碎含糊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薄荧一生遇到的所有辱骂和诅咒都没有这一句破碎不堪的“对不起”更具杀伤力和穿透性,薄荧强迫自己的目光牢牢定在窗外的黑夜上,但是没用,她依旧感觉到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冲破了内心的防备,汹涌地滚出眼眶,在脸颊上留下两行被烫伤的痛意。

窗外的天空好像被谁涂上了一层浓墨,幽深的蓝黑色棋盘上空无一物,孤独又寂寞。

薄荧的眼泪淌过那张因过度克制而显得僵硬木然的脸庞,她紧紧抓着手中的方向盘,就好像是抓着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她死死盯着前方的黑夜,隐有颤意的的声音宛若阳光下逐渐消融的冰川,冰冷又脆弱:“别说了。”

身后的?k昭还在泣不成声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这三个字比任何恶毒的话语都更能刺中薄荧的心,每一声对不起,都深深地刺进了她干涸紧缩成核的心房,刺穿了一年复一年、结痂又撕开的伤疤,疏通了凝结堵塞的血管,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胸腔深处喷涌而出,带着酸涩的暖流滚滚流过她的四肢百骸,融化了她经年累月压抑冻结起来的痛苦,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真正渴求的是什么。

“别说了!”薄荧猛地踩下刹车,汽车就这么在山路的中央停了下来,薄荧像在承受着某种快要压垮她的重担,不堪重负地叫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你明明什么都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担负着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坦然真诚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薄荧试着用闭眼去止住自己失控的泪水,但是眼泪紧接着就从她紧闭的眼睑下流了出来。

?k昭不说话了,只是泪流不止地望着薄荧,眼泪就像忘了关的水龙头一般,不断冲刷着她稚气未消的脸庞。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的我连一秒都不想和你多呆。”许久后,薄荧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泪光盈盈的双眼里只剩下冷意:“请你立即下车。”

?k昭满是泪水的脸上露着疑惑:“……你还没有报复我,还没有拿走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已经拿走了。”薄荧不看她,冷硬地说:“你走吧。”

?k昭茫然地被赶下车,看着薄荧的汽车在眼前绝尘而去。

薄荧已经拿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吗?

?k昭无法回答,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薄荧的离去,一起永远的消失了,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空荡荡、孤零零地留在心脏中央。

在她品尝到成长的苦涩滋味那一刹那,她忽然明白了薄荧从她身上拿走的东西是什么,是不谙世事的天真,是无愧于心的坦然,薄荧打破了将她保护起来的玻璃花房,将真实丑陋的现实不由分说摆在了她的面前,拉扯着她的灵魂,强迫她在这一夜成长。

在冰冷的夜风中无所适从地站了十几分钟后,?k昭擦干脸上的泪水正欲往回走,一辆亮着绿色顶灯的的士在她眼前停下了。

“小妹妹,是你叫的出租吗?”慈眉善目的司机阿姨从车里笑着问道。

?k昭刚想否认,对方就念出了她的手机号尾数,再次确认道:“这个号码是你的吗?”

“是我的,可是我没有叫出租……”?k昭话音未落,忽然想到什么,一双眼睛立即亮起光辉,她猛地转头看向薄荧离开的方向,那里自然没有了白色保时捷的踪影。

薄荧踏上的前路,尽数湮没在车灯照不到的黑暗里。

尽管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k昭依旧没来由地觉得心中那个空洞被堵上了,她好像没那么冷了,但是心中依然充满茫然。

在司机的再三催促下,?k昭坐上了出租。司机阿姨一边说着快要下雨的闲话,一边发动汽车往来时的路开去,?k昭坐在汽车后座,望着才窗外怔怔出神。

从头到尾,?k昭都没能真正理解过薄荧的所思所想。

唯独一点?k昭很确定,她很孤独,她很悲伤,这两股压抑的情绪不仅压倒了她,也几乎压倒了在她身旁的?k昭。

“对不起……”?k昭在心中默默呢喃。

“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对不起?”薄荧的质问响彻在她脑海里。

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同样感到强烈的羞耻和愧疚。

温热的眼泪再次从眼眶流下,?k昭望着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压抑着涌到喉头的哭声,为她的父母,为她的舅舅,为她自己,为整个?k家为世界,在心中不断地向一个听不到她说话的人泣不成声地反复道歉。

光线昏暗、夜色浓重的盘山公路上,?k安秋心情烦躁地驾驶着黑色的轿车飞驰着。

放在手机卡座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k安秋看了两眼,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喂?”话筒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k安秋听了片刻,脸上烦躁神色更重:“?k昭可是姓?k用不着你耳提面命,我也会把她安全接回来这是谁的电话?你怎么没用自己的号码给我打?”

在天空中酝酿多时的雨滴终于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k安秋随手打开了自动雨刷的开关,不快地提高音调:“行了我知道这次是我疏忽,没有下次,没有下次行了吧?!”他正欲挂断电话,对方又说了什么,让他止住挂断电话的动作,狐疑地扬起眉毛:“什么窃听器?薄荧说的?”

他用肩膀夹住手机,弯下腰,左手仍掌着方向盘,右手却伸向了副驾驶仪表台下方四处摸索。

“没摸到啊……”?k安秋嘟囔着,更加压下上身,往仪表台更深处摸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辆满载着混泥土的砼车正拐过弯道。

随着砼车刺耳高昂的喇叭声割破宁静的夜色,?k安秋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在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前,黑色的轿车就和砼车的搅拌筒狠狠撞在了一起。

事情发生在短短一霎之间,砼车的司机连忙把车熄火,冒雨下车查看,他胆战心惊地走到完全翻车、变形的黑色轿车前,往破碎的车窗里看了一眼后,随即就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脸色苍白地往有人家的山下跑去了。

寂静的山路上只剩下相撞的两辆车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伤者。

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