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袁其白蓦然怔住,阮伯灵长得像他母亲,加上年龄原因,轮廓柔和,并没有过于凌厉的线条。
可他就在阮伯灵的笑意下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与他曾经见过的阮伯灵都不一样,不是那个没有情绪的小傻子,眼前的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伯灵,你在开什么玩笑,什么地狱?”
袁其白努力维持大哥的温和亲切,阮伯灵朝着他往门外斜撇过脸,他跟着看去。
书房外的走道忽然开始龟裂,地板,墙壁,天花板,仿佛地震一般。
天花板的裂缝渗出黑红色的液体,不断往下滴落,瞬间整个走道都被染上了黑红的液体,粘腻,腥臭,如同稠浊的血。
袁其白慌张地往上看去,裂缝里出现了许多巨大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眼珠爆裂,滴下来的就是染红墙壁的液体。
他连忙蹬着轮椅往后退,强装镇定地望着阮伯灵说:“你做了什么?”
阮伯灵并不回答他,带着微笑像在说‘不管我的事’。
书房外面追来的保镖处在当下,比他冷静得多,都没有慌乱。
他看到墙壁,地板,天花板的裂缝里不断爬出来‘残尸’,仿佛刚从惨烈的战场上收回来的,没有一具完整。
残尸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拖着残破的身体扑向保镖。
保镖们手起枪落,将残尸打下去,再开一枪,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被打中的残尸发出突兀的叫声,顿时倒下去。
突然,一具‘残尸’从门外冲进来,连脸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浑身腐烂得吓人。
宋江杰离门最近,下意识躲开,不想碰这玩意。
‘残尸’就直接冲向了阮伯灵和商寅。
半路被万竞山拦截,动作干净利落地打晕了‘残尸’,而‘残尸’倒地,竟然变成黑西装的保镖。
“这是——”宋江杰缓缓把视线转向屋外,看到了满地倒下的‘残尸’,都变成了保镖。
“他们自相残杀?”
此时书房外面的幻象消失,没有裂缝,也没有枯手残尸,只有倒地的一群黑西装保镖。
不用回答,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袁其白惊恐地开口,“你杀了他们!”
阮伯灵无视他的话,蓦地对他说道:“该你了。”
袁其白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地板也开始龟裂,他立即从轮椅起来,可刚踩到地板,裂缝里伸出来一只枯手,倏地抓住他的脚腕。
他惊恐地踢脚,想甩掉那只手,却又伸出来另外的枯手抓住他的另一只脚。把他从轮椅上拖下来,拖到裂缝边缘。
他看到裂缝底下仿佛就是地狱,有着无数残破可怖的尸体,一层叠一层,像是要从裂缝里爬出来,将他撕扯成碎片,带进地狱里。
“伯灵,你要做什么!我没有伤害过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你这样对我又能改变什么?”
袁其白不知道会不会也跟保镖一样,莫名其妙就死了,他看向阮伯灵,企图说服地乞求阮伯灵放过他。
阮伯灵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你们让她经历过的,每天都仿佛要被拉进地狱。”
袁其白拼命地挣扎,他的双手已经被拖进了裂缝,底下又冒出更多的枯手来抓他。
他就要栽进裂缝里,立即说:“伯灵!我也没有伤害过别人,你一定是误会了!你说的‘他’是谁?”
“你不配知道她是谁?”
下一刻,袁其白被拽进裂缝,不断往下坠,一直下坠,眼中都是恐怖血腥的画面,从眼前掠过。
明明只是画面,可却像全都发生在他身上,身体产生出说不出的痛苦,他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乞求地朝阮伯灵的方向伸着手。
“啊啊!伯灵,求你放过我,太痛苦,求你——”
阮伯灵无视袁其白,对乌鸦说了一声,“去。”
乌鸦扑腾了几下翅膀,飞到了袁其白肩膀上。
袁其白突然发现坠到底了,甚至摔得一点也不痛。
他连忙坐起来,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在一片废弃的坟地,泥里到处都半露着白骨。
有一条绿色的蛇从土里钻出来,爬到他面前,缠到他身上。
袁其白笑了,瞬间没有了恐惧,怀里的蛇下一刻变成了一个男人,长得和他几分相似,对着他笑起来。
他抬起手,轻轻碰向男人的脸,结果还没碰到,男人脸上突然长出绿色蛇鳞,接着浑身冒出荆棘刺甲。
“小爷爷!小爷爷!”
袁其白慌张起来,跪在男人面前,小心地触了触男人身上的鳞,保证地说:“小爷爷,阮伯灵又回来了,爷爷想用他完成当年的献祭,消灭你和诅咒。不过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老不死已经快不行了,我会把阮伯灵带给你,让你附身复活,然后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男人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狠狠地踩着他的脸。
他仍然一副痴迷的表情,抚上男人的脚,满足地笑着说:“小爷爷,我一定会抓到阮伯灵,让你复活的。”
“他是变态吗?”
宋江杰终于明白刚才的裂缝全是幻象,现在乌鸦在袁其白身上,他们就看不见幻象,只有袁其白能。
他们只看到袁其白跪趴在地上,抱着轮椅的一个轮又蹭又摸,还舔了一下。
万竞山接道:“还把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两人一齐朝阮伯灵看去,阮伯灵脸上看不出表情,像他只是个局外人般。
“阿阮。”
袁其白的声音后,突然响起了商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