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黎拧了拧眉：

“派人去请韩首辅进宫。”

小太监反应很快，立即应了一声冒着从殿门口飘进来的雨快步将消息传达出去。

轩辕黎抽空看了一眼太监的身影，心底将小太监调走的念头也打消了。

这样的机灵劲似乎也能少不少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轩辕黎手上的奏折已经换了十几本。

本该早就传达皇帝命令归来的小太监依然不见踪影。

诺大的政事殿因为轩辕黎的不喜，所有伺候的宫女都被赶了出去，只有无数明黄色的烛火被从细微窗缝或者门缝挤进来的风吹得左右摇曳。

烛影参差，灯火如豆。

少年皇帝苍白柔美的脸庞被衬得格外诡暗阴晦，明黄色龙袍逶迤的拖在主座软垫上。

顷刻，质感极为顺滑的布料滑落，轩辕黎倏的起身：

“来人，摆驾乾清宫！”

轩辕黎大步离开批改奏折的案桌，将闭得死死的殿门拉开。

被拦在外面的风雨瞬间对着轩辕黎迎面而来，下摆几乎是一瞬间就湿了大半。

格外激烈的风雨，时不时甚至有雷声振动。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空早就黑了，而此刻，不过戌时。

轩辕黎刚将冠冕上被风吹得盖住眼睛的发带拨开，不料下一刻，天边突兀的闪电破开天际，一片惨淡淡的白……将政事殿周围照得一清二楚。

饶是只有一瞬，也让轩辕黎顿时僵在原地。

——原本该守在大殿门前的侍卫无声无息的消失，此刻竟空无一人。

……

【宿主。】

轩辕黎离开后，系统才出声打断看着手中匕首出神的黑发少年。

这把匕首曾经有几次对轩辕黎出手，白柒听到系统的提醒，有些不明白：

【系统，你说，轩辕黎给我这把匕首的时候，在想什么？】

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将最好的武器拿来给您防身。

系统迅速出现这个念头，又格外习以为常的压了下去。

但不像以往，系统这次并没有打算回答白柒的问题，它违背本心撒了个谎：

【系统不似人类，参不透那样复杂的情绪，宿主您觉得呢？】

那样谨慎小心的语气，仿佛期待着少年的答案。

漆黑的匕首寒光凛然，反射着烛光的匕身上倒映出少年冷静如古井寒潭的眸子，黑白分明，剔透到一望到底。

也像是能一瞬间将和她对视之人看得透彻。

白柒看得入神，像是没有听到系统的反问。

她不知觉的想起这柄匕首第一次出现在皇宫时，赋予那副画的难以忽视的强烈惊艳。

以及这柄匕首几次刺向轩辕黎的果决凌厉……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让轩辕黎恼怒不已、无数次涌上杀意，足够让一个掌控生死大权的皇帝杀人泄怒。

但白柒却敏锐的察觉到，在乾清宫这几日，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杀意，还有另一层更复杂的东西。

仿佛她曾经无数次见过，熟悉无比，却难以理解。

理解不了，就不理解了。

白柒垂下眼睫，比起这些复杂的东西，她更喜欢拿起画笔沉溺在另一个更绚烂的世界。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