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只是短暂一顿，南栀动作就恢复自然。
“都随你。”
许措从她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心情有点烦躁地偏开头。
“嗬好啊，那我立刻就找个女朋友，跟你划清界限。”
南栀跪在他跟前，地毯上，依旧动作温柔地为他清创。
他高高坐着，不肯施舍一个眼神。
棉签迟疑了几下，还是没能落到少年有黑色毛发的腿骨上。
“一定要这样吗。”
南栀手无力地垂在地毯上，“我们就保持过去的状态，不好吗”
许措并不看她。
南栀抬起头，眼睛天生的清澈，动人，“我已经十八岁了，从来没有男朋友，你还不明白吗”
整栋小别墅寂静。此时只要周彦或者许清文起来，在二楼的楼梯口，就能看见他们两人、听见每一个字。
许措慢慢低头，住在眼睛里的冰山在轻微动摇，融化。
南栀低下头，平静地看着地毯的花纹，“我只跟你出去，也只跟你出去过。我以为你会满足。”
许措手指慢慢缩紧，伸出手。
南栀低着头，没避闪。
他小拇指勾住她发梢，慢慢攥在手里。很久，从他紧抿的唇线里迸出几个字
“跳舞给我看”
二楼，许清文和周彦的卧室门禁闭。连猫儿都不知上哪熟了。
整个二楼只有一间房亮着灯，开着窗开。夜风徐徐灌入。
许措懒洋洋靠着椅子，眼珠随南栀翩翩起舞的动作移动，指头翻动手机玩。
她穿的还是白天那种黑白超短裙的舞蹈服。
很薄。
天鹅颈一样的脚踝、双腿，纤细的腰肢，优美的手臂
但高贵与优雅，变成无心欣赏的东西。
这副身体。
太美。
许措玩手机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停止。回神后他眨了几下睫毛，目光移到地板上翩跹的影。
满脑子都是赵品言的那句话，一遍一遍的。
他不是小时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当然明白那什么意思所以脑海难以控制地设想。
那些，过去从未在南栀身上动过的念头。
南栀跳的是再下周文艺表演的舞蹈。她双手呈椭圆的放在头顶上，连着两个旋转，然而忽然，她腰被一掐、大力一拖
南栀大睁眼抽凉气。
整个人被抱入一个怀抱
脖侧的血管处，立刻喷洒来灼热的呼吸
“别跳了，我看够了”
少年的声音熟悉，但嗓音有异常的沙哑。
南栀头皮密密地发麻。
“姐姐”
许措闭上眼，嗅到一阵清新的、家里浴室那瓶沐浴乳的香味，“你以后，能不能在我生气的时候哄一哄我”
他抱住南栀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呢喃。“在我说，会喜欢别的女孩儿的时候，告诉我不要。”
“你。”南栀双耳轰鸣，浑身一个冷颤，“你先放开我。”
“我不”
许措轻轻嗅她脖子上的味道，“除非你答应我跟我约会。”
他补充，“任何我想的时候。”
南栀浑身都僵，没想地道“不行”
许措脸隐在半明半暗里，狭窄细长的双眼皮眼角尖锐，冷冷的，像未成年的雄狮。
他用眼神近近地描摹，南栀的耳朵、脸颊、鼻尖
“那我就不会再听你话了”
深夜，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撩动桌面书页簌簌作响。
旧闹钟的指针咔、咔地跳动。
南栀瑟缩在书桌前。残留的凉意一遍遍从脚心到头皮，来回蹿。
她发了会儿呆，思绪混乱得毫无头绪。肌肤上少年留下的气味，像冰棱扎着皮肤。
她哆嗦地拿出盒子全家福下的日记本。
想通过写字让自己平静。
可缓缓拔开钢笔，要落笔时却发现笔尖一直颤。
落下的字，不成字。
“怎么办”
“要失控了”
这一周，九十二中的学生终于对传说人物一饱眼福。
许措来了学校。
而且一连在学校呆到周末月考。上学、放学，一天不落。
鹿皖、宋魁、赵品言都觉得奇怪。
而且中午他也不似往常那样去校外吃饭，竟然肯呆在学校食堂
但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许爷心情极差。
食堂人声鼎沸，几个没穿校服、打扮帅气的男生占了一张桌，结果方圆一圈的桌子都没人敢坐。
鹿皖宋魁一左一右地扒着许措的肩膀。
“阿措，你这是咋了咋上个周末回来就跟转了性似的。”
“让我看看。”宋魁扒拉他眼皮、耳朵，“没哪儿出问题啊”
“啧，那看来是内伤。”
许措若心情很差，瞧他们冷笑一眼。他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不清晰地警告。“别烦”
赵品言摸摸下巴，“你这到底是咋了被许叔叔念经念得改邪归正了”
提到许清文，许措当即翻了个白眼。因为不想被追问，他手插兜里站起来就走。
食堂人来人往。
他刚迈开一步，帆布鞋就粘在地板上。
南栀端着饭盘，刚回头就看见鹤立鸡群一样站在餐桌走道的少年，正盯着她。
“怎么啦南栀”
因为社团活动，汤立莎最近缠上她，天天跟她一起吃饭。
她轻轻拉拉南栀的袖子，也看过去。“哇，那个一年级的帅比，他在看你吗。”
南栀低下头，脚步匆匆转开，“我们另外找个位置坐。”
见她故意远离，许措眉毛皱得拧巴，正提步要追
“你好，请问你是许措吗”
一个女孩儿站他跟前。
许措目光从远处收回，用稀薄的耐心瞄一眼来人。“昂，咋了”
徐菁菁缩缩脖子，传说中的酷an，比预想的还冷。
她微笑有点僵硬“我、我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所以想跟你求证一下。能、能借一步说话吗”
许措见南栀越走越远，“啧”了下“赶紧”
“你确定，要在这说吗”徐菁菁脸一红。
许措才正眼看这女生。长得算是漂亮，样子比较乖。
四周围了一圈偷瞄打量的学生。
徐菁菁脸皮薄，鼓起勇气“就是，我们恋爱的事。”
许措一挑眉，歪了头。
背后围了一堆人低语窃窃。南栀是不想注意也由不得自己
“看见了吗，就是那个女生”
“许措的女朋友。”
“原来他们真在谈恋爱啊。”
四周都在八卦。汤立莎找了两个学生问完八卦，扬着酒窝对南栀兴奋地说“哇，坏学生弟弟喜欢上二年级的学霸小姐姐这c忒带劲了”
南栀低头，淡淡说，“快吃吧，早点吃完好复习。一点半就考试了。”
下午第一场月考英语。